梦中醒来，已然不知过去几个时辰。
顾茗烟恍然着脖子从这偌大的床榻上爬起来，上的服未动，就连被褥亦被压在下，细细回想着被打晕之前的话，始终是一头雾水，刚准备翻下床，双却一软，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段承瑞被这刚醒就起的习惯惊了一跳，只来得及匆匆将人扶住。
下一刻，顾茗烟却已然抬手将他给挥开：“牛头不对马！你之前讲得都是些什么！”
“你且细细想来。”段承轩沉着脸将重新扶回到床榻之上，见眼底水流转，只抬手帮了一番太阳，小声道：“我说的句句是真。”
顾茗烟横了他一眼，抬手攥了他的襟：“你将我打晕，还给我下药！”
两人的鼻尖都贴在一起，可段承瑞却明明白白的看见那双琥珀眼瞳中的杀意，心惊也跟着平复稍许，他只攥住那骨节分明的手腕，同对视：“这般你才能冷静些，倒是细细将我方才的话想一遍才对。”
顾茗烟大口大口的着气，终归是抵不过段承瑞，重新靠到床榻上，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当即合上眼来细细考虑着方才段承瑞说的字字句句，才惊觉见到玉珺之后，便总是听着他人说故事，却忘了将点连线，一时头疼不已。
许久未同顾茗烟走的如此接近，段承瑞只是安静的坐在旁侧，瞧着那薄如蝉翼的眼睫随着每每皱眉而轻颤，更打量着消瘦的子，终是开口打断：“你便如此不愿做我的皇后？”
“我此生忙碌，只为断绝麻烦本源，好得来日一世逍遥。”那双眼缓缓睁开，彻彻底底只剩下一片清明，理智回笼，那声音也跟着清冷了几分：“你又为何执迷不悟？”
“我何曾执迷不悟了？”段承瑞蹙眉。
“我想要这一世逍遥，今日便扫清障碍日后无忧，你想要坐拥天下改变这沧澜，又为何分心于我这爱？”顾茗烟咬咬牙，撑着这疲软的子微微前倾：“我细细想来你方才的话，也只能不答应了。”
这般的子，他难以握住。
这短暂的想法不过一瞬，却是醍醐灌顶。
段承瑞角溢出一抹苦笑来：“你便不在乎段承轩日后如何吗？”
“被人追杀也好，千夫所指也罢，他所求不过赎了年轻妄为的罪，来日求得与我同行。来日黄泉路上，我同他共行便是。”那个神采奕奕的顾茗烟又回来，之前所看见茫然的，亦不过是昙花一现，甚得见。
顾茗烟有些支撑不住，只好无奈的靠了回去，咙里涌出一丝腥甜，便面不改的压了回去，只抬手抚上脖颈，待缓过来才道：“你让我做你的皇后，是为私心？”
段承瑞不过是敷衍一笑，起：“你拒绝了我三次，我也不会再做纠缠。”
回过神去，段承瑞负手而立于床前，看着这一屋亮，只道：“你可想明白我之前所说的话了？”
顾茗烟顿时眉头皱，复而笑了：“你当时说了那么多，不过一句，这事不到我手，是段承轩自己的劫数。”
不过是你私心如此。
最后半句话顾茗烟到底是没有说出口，段承瑞并无过人执念棒打鸳鸯，亦无伤害过半分，总归机关算尽相，却也并无逾矩之意。
而亦从未放弃为他夺得皇位，两人从一开始便是各自扶持，从未相欠。
如今不过是斩断丝，想必段承瑞也知晓帝王孤寂的道理。
“这一切都因段承轩而起，他兴许生命垂危，你也不去帮忙？”段承瑞还是忍不住问。
“他若愿意做了药引，来日我定和他死不同，若他死了，我便如旧去看他。”顾茗烟扬了扬角，靠在床榻的一侧，也懒得去管这皇宫里的隔墙有耳：“我能做好的，便是救醒玉珺，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闹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