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白马寺中灯火尽散。
顾茗烟目不能视,却也并不愿意眠,而是耐心的用手分辨着手中药材,分别让封瓷来称量,月清来研磨,而苏玉婉只需为一些小事而忙碌即可。
在三更天时,苏玉婉的泣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顾茗烟,你眼睛都看不见,如此捣鼓药材不就是为了作践我们吗?”
“我的确是睡得太多,想着不如熬上两夜,等到了马车上好好谁上十几个时辰才好。”顾茗烟头也不抬的回话,将手里的药材慢慢的放一旁的纸包,又道:“若是你不想做这些,只需将我面前的窗户打开,你就去门外跪着,这样可不累。”
“顾茗烟!”
“你当我是你的轩哥哥吗?”顾茗烟总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循着苏玉婉出声的地方转过去,边将手里的碎屑都拭干净:“月清,将你手里的药给服下,再用绳子绑了带出去好好跪着。”
月清沉着脸照做,连带着喂药之后堵住的,将人绑好扔到了院子。
三更天时,封瓷皱着眉头已然有了困意,手中动作稍缓,却听窗外传来了一声细小的闷哼声,和月清同时抬眼去,正看见苏玉婉跌在石砖上,整个人都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并非是什么毒,不过是服了我云氏药,这些药会有冲突罢了。”顾茗烟的眼睛都已然闭上,手里的动作却不停,甚至慢慢的抚着纸上的墨迹,一点点的写着药方,低声道:“若说云氏药也是长生不老的一环,那么这些与其相冲的药材便不可,而这药会伴随一个人的一声,所以云氏药并非是万能之药。”
这句话倒像是喃喃自语,月清继续手里的动作,而门外的闷哼声却愈演愈烈,还能听见有什么东西撞在石砖上的声音。
月清看了一眼,脸一变:“用头在撞地。”
“那看来是你方才称量的了半两。”顾茗烟拍了拍手,鼻尖微微一动:“虽然寒冬将至,但算来这秋末应当还有两场雨,不知今日下不下的下来,我也正好试试。”
“殿下,您是什么意思?”
“方才的草药不过是最简单的几味,若是这雨落下来,让苏玉婉喝上几口,便不会难了。”顾茗烟的声音拔高了稍许,说的七分认真,却还有三分思虑,来回踱步了一会儿又重新折返到桌案前:“你们手里的东西都停下,再来试试另一个药方。”
院中的苏玉婉听见此言,却只觉得绝无比。
兴许是顾茗烟的预料不错,在白日将至前,天边淅淅沥沥的下了小雨,月清为取下了里的帕子,可苏玉婉已连的力气都没有,只恨不得将这细细小雨吞腹中。
封瓷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这是您对苏玉婉的报复吗?”
“这是和慕青不知晓尊师重道的恶果。”顾茗烟依旧认真的清点手里的药材,边道:“去将慕青来,我倒是想看看他会怎么给苏玉婉求。”
此言带着几分笑意。
封瓷不寒而栗,还是转离去,而这屋只剩下顾茗烟同月清二人。
月清不愿低头询问这些药材的效用,顾茗烟也不会开口告知,却在月清的手过来取药的时候开了口:“这东西有毒,我用可以,你和封瓷就不要用了。”
“为什么?”月清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们自也服下了不强健体的药材,又因子体虚而在人后大补,但这味药阳过重,且是外敷药,你若常常了,怕是有损子。”顾茗烟低声解释着,边一只手将那药草往手边拢了拢,吩咐:“你去将苏玉婉解绑了扔回来,再拦着慕青别让他进屋。”
月清狐疑的点点头,依旧照做。
即使为苏玉婉解开桎梏,却也只能颓然的跌在地上,双麻木难以起。而封瓷带着慕青匆匆前来,后者甚至还未穿上外,只穿了一只鞋子便要冲进来,却被月清一手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