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殿宇,香气袅袅。
段承轩从未想到方才踏殿中,便看见了这位本该卧病不起的皇兄。
段琮比段承轩大上十数岁有余,而此时他却一明黄龙袍,双目澄澈清明,半出的手腕刚劲有力,桌案之上的宣纸在那用力的笔之下发出尖锐的声响,砸的段承轩脑中嗡鸣一声。
死死攥拳头,段承轩双目赤红,几乎是从咙里挤出四个字来:“遇刺?重伤?”
笔杆骤然一提,复而又将其啪的一声砸在桌案之上,飞腾而起的墨坠在那明黄龙袍的袖口,段承轩背后的大门也应声阖上,黄公公面淡然的从一旁走到段琮的边,低眉顺眼,哪里还有半分惊慌失措的模样。
“承轩,你到底是朕的亲弟,怎能为了区区一个子不顾大局?”
段琮声俱厉,一双同段承轩一般无二的剑眸迸发凶,言语之间尽是恨铁不钢的失和恼怒,一只手抬起额角:“这两个月你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可知晓这朝堂之上有多人拥戴你为皇帝,你偏偏却为了个人,要去推其他皇子登上此位?”
“皇兄,那些都是你的亲儿子,我的亲侄子。”
段承轩绷着下颚,子微微颤抖的看着这位陌生的皇兄。
“那些不过是皇帝为了开枝散叶,亦或是为了优胜劣汰而生出的竞争者。”段琮一只手半撑着在桌沿,一双眼半开半阖的看着纸上洋洋洒洒写下的真龙天子四字,缓缓呼出一口气:“他们不曾有一人如你这般有能力,文武之上,他们都不及你半分。”
所有的一切便在此刻彻底明了。
为何除了段承钰和段承瑞之外,其他的皇子都如同草包。
鲁莽行事的段烽也好,直来直去的段承烨也好,他们二人都在深宫之中长大,被各自的母妃或者是皇后悉心教导,而段承瑞却早早的离开了后宫出来另辟居所,而段承钰则是在边关长大……
“是你让那些皇子不学无术的。”的指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段承轩死死的咬了牙:“亏得烟儿还让我相信你,兄长!”
刻意将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可段琮却只是冷冷一笑,目冷冽的看着他:“明明早就看出了朕的心思,可却未曾真的将其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你。你当真以为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吗!承轩!看中的是未来你会继承皇位!得到这天下!”
蓦地,一张纸几乎被砸到了段承轩的脚边。
其上还是些略微歪歪扭扭的字,其上写着寥寥数语。
“三皇子借惠妃下毒并非想杀您,我亦并未怀疑您对爱人痴。”
“失去之人难归,怨恨眼前人得不偿失,为帝王虽求家和,万事随心。”
段承轩一眼便能认出这些是出自顾茗烟之手,可他却并不知晓此事,震惊之余,却隐约发现手中的纸有些奇怪,两指轻轻一撮,便出了其间的空隙。
而在这之中,却还有一张薄纸,淡墨写着六个大字:“子不教,父之过。”
“早就知道。”段承轩不疑有,这样微微歪扭的字只可能是在当时失明之后才写下的东西,可那时,早已然是数月之前。
“若真的不想你做这帝王之位,就应该早日告诉你了。”
“从未想过让我登上帝位,从始至终。”段承轩截断了段琮的话头,那双眼底尽是恨意的看着段琮。
顾茗烟一直都希段承瑞得偿所愿,从未帮他得到过皇位,只告诉他该如何做一个不那么功高震主的王爷,且将自己的兵权和权势都分发而出。
子绷着微微颤抖,连带着言语都不再那般的掷地有声:“皇兄,此时龙体康健,臣弟便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