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走後,工作室里就剩下靳一個人。
整理完最後一場戲的劇本,將電子稿整發送給導演就算是完了整個前期工作,後面等到年後劇本開拍,再到現場跟進。
正值元旦,夜晚中央廣場附近燈火通明,聽說是有焰火表演,不管是學生還是放假的工薪一族都抓住了這難得放假的好日子,齊聚在中央廣場。
劇本完的事還沒跟陸擎深說,兩個人有一段時間沒顧得上聯繫了,每天最多也就是互發短信問問對方有沒有按時吃飯,小夕有沒有鬧騰。
年前元旦前後三天假期內,小夕在滬上還有連續散場的獨奏會,這次是陸擎深陪同去的。
所以今年的年,得自己過了。
靳走出寫字樓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朝着夜空看去,外面寒風瑟瑟,讓下意識的裹緊了大。
手機忽然響起,辜銘風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是一貫的吊兒郎當,
“還以爲你不會接電話呢,劇本創作完了嗎?”
“嗯,剛完。”
“要不要來中央廣場看煙火表演啊,”
靳吸了吸鼻子,下意識朝着人流量頗爲壯觀的中央廣場看去,“你也會跑來湊這種熱鬧?”
“在家待着太無聊了啊,看人談黃昏可比早更刺激,我怕我心臟不了一下子舊傷復發啊……”
“……”
“來不來啊?還不是聽說擎深帶小夕去滬上了,怕你一個人在這種大好日子裡孤獨死在辦公室才想着你一聲的,別不識好人心啊。”
靳噗嗤笑了一聲,
“行,我現在過去啊,你大概說個位置,”
“就中央廣場噴泉那邊吧,焰火台人太多了,噴泉還點。”
掛斷電話,靳在寒風中吸了吸鼻子,跺了跺腳然後朝着中央廣場的方向徒步走去。
寫字樓與中央廣場之間就隔着一條街和一個食廣場,走過去大概也就五分鐘的路程,元旦的焰火表演果然是吸引了這個城市一大半的人過來湊熱鬧,食廣場上擁不堪,靳此刻有點後悔答應辜銘風,從食廣場穿過去,估計要被人踩上五六腳,都不算完。
剛了一半,手機又響了起來,
靳在人羣中拼命地舉起手機,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眼中忽然大放異彩。
噴泉邊上,辜銘風隔着水簾看着那個原地環顧了一圈就轉頭離開的人,皺着眉頭撥通了電話。
“你人呢?”
“我正要找你呢,沒找到你人,陸擎深帶着小夕回來了,我先走了啊,你慢慢看煙火,祝你今晚有艷遇,對了對了……新年快樂啊。”
電話里噼里啪啦的一通祝福,甜的嗓音幾乎就隔着那十米的距離,然後消失在喧鬧的人羣中。
“砰……啪……”
人聲鼎沸中,夜空綻開巨大的焰火,橙黃餵中心店三開熒的綠再然後是紫,再然後是紅,五彩紛呈,煞是好看。
辜銘風扯了扯角,發現自己實在是笑不出來,最後忽然想起也沒人在看着自己,索嘆了一口氣,脣了兩下,
“新年快樂!”
旁邊路過一名二十出頭的,長相清純,似乎是聽到這句話,衝着他微微一笑,“新年快樂。”
他眼角微微一彎,出一個招牌式的年笑容,“一個人嗎?要不要一起看煙火倒數年?”
這些熱鬧非凡的日子裡,有人在黑暗中守候已久,他甚至於忘記了白天應該是什麼模樣,而你所見的偶遇,都是一場場躊躇已久的邂逅。
而有人深知白天與黑夜是爲一,不管何時何地,心中還有所想所念,所以哪怕天涯之遠,依舊歸心似箭。
單公寓樓下,一襲黑大在寒風中守候,
靳從出租車上下來之後,便一路小跑,然後一頭扎進寬厚溫暖的膛。
“小夕呢?”
“送上樓睡着了,”頭頂傳來低沉渾厚的聲音,有些沙啞,
“怎麼今天回來了,獨奏會還有兩場呢!”
“明天早上就走。”
“下雪了……”
鼻尖有涼意漸漸泛濫,靳從他懷裡擡起頭向天空,
“今年錫城的第一場雪。”
“上樓嗎?”
“我想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