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歡一直覺得宮川有些遲鈍,和秦羽難分伯仲的那種遲鈍,也許一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秦羽曾經對他的好,雖說如今逝者已矣沒什麼好說的了,可是就是替秦羽難。
還那麼年輕,經歷過最殘酷的事,卻沒經歷過最平凡的人生。
“你問。”宮川的神很從容,仿佛知道要問什麼似的。
猶豫了很久,
“算了,不問了。”
忽然想到不管是什麼樣的答案,秦羽都已經回不來了,那麼答案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宮川說是的話,替秦羽憾,宮川說不是的話,依舊替秦羽惋惜。
遠黑的轎車緩緩開到兩個人面前,擋風玻璃裡面司南招了招手,示意葉清歡上車。
“我走了。”
“一路順風。”
“嗯。”
宮川的影在後視鏡中小一個小小的點,最終消失不見。
想起和秦羽宮川初見時候的形,已經有種宛如隔世的漫長。
秦羽的死始終是所有人心中一個難以解開的心結,即便心中已經漸漸開始原諒邵允琛,在這件事上依然有着無數的怨懟難以消散。
司南開車帶葉清歡先回了陸公館,接了小安安,也拿了早上就收拾好的行李,關卿卿送他們倆到門口,要不是因爲翌日還有個通告要飛滬上,非跟着一起去不可。
“回雲了。”
司南修長的手指扶着方向盤,從車內的後視鏡中看了後座一眼,“這次走你也不跟溫醫生打個招呼麼?”
“非親非故的,沒必要時刻匯報自己的行程。”
“非親非故,”司南捉着這句話,嘖嘖了一聲,“卿卿說的真的沒錯,溫醫生真的是慘的。”
“好好開你的車。”
葉清歡抱着安安,手裡輕輕地拍着的襁褓,目卻穿過車窗,落在外面繁華的街道上,漸漸有些恍惚。
不覺得自己和溫以白刻意保持距離有什麼不對,曖昧不清最終只會傷人傷己。
天快黑的時候,他們回到雲鎮上。
珠寶班的學生們還沒下課,小艾正在一個個的指導點翠的手法,很嚴厲,遇到做的不好的,上手就是一個手板,跟教導的李師傅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小艾姐,我們學點翠爲什麼還要學染料啊?”
問話的是秋麗,這丫頭雖然怯生生的看着很膽小,但其實十分好奇,像個瘦弱的小貓咪,什麼不懂就會即刻問出口來。
小艾經常被問的很煩,
“讓你學你就學,哪兒那麼多廢話?”
“那我不是不知道嘛,你之前說點翠都是用翠鳥的羽啊,可是到現在我們也沒見過翠鳥的羽。”
“翠鳥是國家保護,你想用翠鳥羽做東西,別害死我們。”
“那學這個不就沒意義了嘛,原材料都不讓用了。”
“余秋麗!”小艾顯然已經沒耐心了,
葉清歡站在門口,笑了一聲,引起了衆人的注意。
“清歡姐姐。”
“清歡姐回來了。”
培訓班的孩子們幾乎都站了起來,出一臉歡喜的神。
孩子們年紀都不大都在十二三歲上下,都很喜歡葉清歡。
見葉清歡回來,小艾也是眼前一亮,迎了上去,“清歡姐,你終於回來了,我再也不想給這幫小鬼頭上課了。”
葉清歡無奈的拍了拍小艾的肩膀,“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小艾老師。”
這麼一夸,小艾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好了,剛剛秋麗問,既然現在已經不可以用翠鳥的羽來點翠,爲什麼我們還需要學習這門手藝,我相信大家都有這個疑問,”
葉清歡看了秋麗一眼,目很溫和,
“這就跟剛剛小艾給你們講得染料課程有關了,最初選擇翠鳥的羽作爲點翠的原材料是因爲翠鳥羽鮮艷好看,而現在我們完全可以用鵝和緞來代替,但鵝是白的,所以大家就要學會均勻的染,將鵝染你們需要的,這樣做出來的點翠飾品比起過去更加方便保存。”
衆人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小艾卻皺了皺眉,似乎是有些挫敗。
葉清歡又叮囑了幾句之後,便讓培訓班的孩子提前下課,排隊去廚房拿了蘭嫂做的點心,今日不上晚課,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