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低頭看着自己糲的手掌,面如常,如果不是阿泰瞬間腫起來的半張臉和他角的痕,幾乎無法相信他剛剛做過什麼。
“自作聰明也是你學會的新本事?”
阿泰的聲音微微的抖,“阿公,我沒有要瞞着阿公的意思。”
“但你還是瞞着了,沒有第一時間匯報自己的行蹤,而是自作主張,我不管你做什麼去了,這都不是你私自行的理由。”
老人雖然年紀大,但說話的聲音渾濁沉穩,不怒自威,“你的一個不小心,就會導致無數人因爲你浪費時間、金錢、力氣,早知道你這麼不自量力,這次的談判我本不會救你。”
阿泰攥緊了拳頭,沉默着聽着訓斥。
許久之後,他忽然問道,“阿公,如果我逃跑之後匯報了我的行蹤,您還會救小晚嗎?”
老人眉頭一皺,面不虞,
“我教過你多遍,不要把有限的力放在無關緊要的人上。”
無關緊要的人。
是了,對於黑狼而言,不論是他和慕晚中的誰,只有有價值的時候才是重要的,沒有價值的時候就會被棄如草芥,他怎麼會花費時間和力去換一個毫無價值的人回來。
退一步而言,如果有一天自己對於他的價值消失了,那他也將爲對他而言慕晚一樣的存在。
“我知道了,阿公。”
“哼,”老人冷哼了一聲,“我看你還沒知道,自己去阿三那兒領罰。”
“是。”
他離開草坪,影子被烈日照的很短,黑黑的一團就在腳下,這麼多年來他對自己存在的懷疑始終如影隨形,這一刻到了極致。
——
傭人送了吃的東西過來,都是東南亞特的食。
葉清歡吃着還好,但小艾很不習慣。
“好難吃,味道太奇怪了,我都快吐了。”
“吃這個吧,”葉清歡從口袋裡面出一塊餅乾,這是在船上的時候,阿泰給的,沒吃完的都被藏起來了。
看着小艾吃餅乾,葉清歡有些擔憂,提醒道,“小艾,恐怕我們得做好長期在這兒待着的準備,就算是逃出去了,從這兒到大使館也有很長的一段路程,你得習慣這兒的食。”
小艾雖然年紀小,但是很懂事,聞言咽下一口餅乾,看着盤子裡面的食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勉強吃了。
“不用着急,慢慢來,一天吃一點點,總會習慣的。”
“嗯。”
好在安安的還有大半罐,只要有水,吃飯不問題。
深夜,外面傳來傭人說話的聲音,很恭敬。
葉清歡原本就睡眠淺,一下子就從夢中驚醒,警惕的看向門外。
阿泰似乎是了傷,傭人攙扶着他去理了。
不出所料,黑狼果然懲罰他了,可見邵允琛之前分析的是對的,這個黑狼本沒把這對兄妹當回事,一個是利用完所有價值的棄子,剩下的這個目前尚有利用價值,所以留着,但對於他私自行還是給了懲罰。
仔細想想,這兄妹倆也是可憐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吱呀'的開門聲在暗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小艾也驚醒了。
“姐。”
葉清歡把護在後,警惕的看向進門的阿泰。
濃烈的酒氣,將屋子裡面的檀香味覆蓋的一乾二淨,他喝了酒。
“哐當”一聲,桌上的花瓶被他倒,落地的瞬間碎了無數片。
“知道我來找你們幹什麼嗎?”
葉清歡面緊繃,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一個醉酒的人,你很難猜到他下一秒會做什麼,也很難控制他的思維。
“我要把你送到小晚那兒去,給當一輩子的傭人,給做牛做馬,小晚是我的妹妹,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就應該擁有最好的東西,你搶走了喜歡的男人,所以你也得不到。”
他語無倫次的說着一些毫無道理的話。
葉清歡示意小艾抱好安安,的神宛如繃緊了的一弦一樣,全神貫注的注意着阿泰的向。
“不是我搶走喜歡的人,是自己不要的,而且現在我也已經跟邵允琛離婚了,如果喜歡,你可以再去幫搶回來。”
“你放屁!”阿泰瞪着,滿面通紅,“兩個立場不同的人怎麼可能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