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彩霞未散。
顧茗煙一襲竹青紋,青以白玉簪高高挽起,肩上半披着雀藍銀邊的斗篷,半靠在廊下之柱上,手中還捧着本那皇子送來的幾本書卷,儘是些從未聽過見過的風土人。
蘇玉婉不帶任何丫鬟侍從,從另一邊款步走來:“沒想到軒哥哥如此喜歡青則。”
“我說要殺你,絕非虛言。”顧茗煙懶懶又翻了一頁,卻是隻字未心,只在是蘇玉婉還想說出下一句話之前便站起來。
書卷落地,青蔥玉指幾乎將蘇玉婉的下的變形,那雲翳早已出鞘,堪堪抵在了那白玉般的脖頸之上,劃破個淺淡的口子,便有艷紅的珠子蹦了出來,驚得蘇玉婉那雙我見猶憐的大眼都目輕。
並未料到顧茗煙會直接手,蘇玉婉趕緊道:“我好歹是隨行而來的靖王妃,你難道真的敢手?”
“有何不敢?我倒是好奇,難道這偌大的滄瀾還能容得下你這了青樓的靖王妃,亦或是時狠毒的靖王妃?”顧茗煙嗤笑一聲,瞧見不遠有隨行的侍衛和丫鬟路過,只往前走了一步,鬆了下,手中的雲翳卻抵在了蘇玉婉的口前:“就算我殺了你,段承軒依舊也有千百種法子維護與我。”
蘇玉婉變了臉:“你就如此篤定?”
“不然?”顧茗煙將那雲翳往裡推了幾分,卻又在刺破皮之時緩緩收了手,雲翳鞘,連帶着兩手微微擡起,將按半落的斗篷又攏回到肩上,笑盈盈的後退了數步,目越過蘇玉婉的肩頭:“你還真是看不懂人。”
拐角之的段承軒大步走上前來:“我要的不過是個真相,縱然要殺,都等了數年,這區區幾日又何妨?”
看似段承軒像是維護着蘇玉婉,可蘇玉婉卻知曉,段承軒再也不會維護自己,心中縱有千百的委屈不甘,可已然在段承軒邊傾注了如此多的,如今自然不能輕易收手,後退了一步:“軒哥哥,你會知道真相的。”
蘇玉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此。
看起來,顧子衿還是有一點聰明的——學着顧茗煙的強大,總是沒錯的。
而段承軒還是第一次看見蘇玉婉如此斬釘截鐵的開口,平日裡內里狠辣外在溫的子還是第一次出了這般的神,就連顧茗煙都意義不明的揚了揚脣角:“每日都還得在你面前裝的深,倒也是爲難。”
“若是在此地殺人,你也不怕背上罵名。”
“何懼之有?”反正我也早已時日無多。
彎腰將那書卷撿起,顧茗煙徑直的從段承軒的邊肩而過,邊拍落書卷上的灰塵,繞過拐角,細細詢問過山之後,便去找青則了。
問都不想問段承軒。
段承軒亦自知理虧,天知道他如今和兄長暗中籌謀諸多事,若是因爾丹公主殺了靖王妃而被人挑撥,只會將此事越鬧越大。
另一方面,他亦覺得奇怪。
顧茗煙主張賴玄先攻,不希他先攻,可如今若是貿貿然解決了靖王妃,但只怕皇后徐氏和九皇子串通藉此發揮,是要在其中挑撥兩國關係,更何況之前孟旭在朝中收攏羽翼,他又以對顧茗煙的私先一步退出朝政,如今三皇子一家獨大,剩下被排的各皇子的朝臣都等着反撲。
還是說,顧茗煙並無暇顧忌這些。
段承軒轉過去,問山:“煙兒同青則去了哪兒?”
“是說山莊裡有小溫泉,帶着小王爺過去了。”山遠遠的看了一眼長廊盡頭,繼續道:“蘇姑娘背後還有人,消息不斷,也許是王爺您師父師娘的舊友,都是些江湖人。”
“繼續派人查,那兩儀門雖做銀錢生意,但滅門之前並未收到蘇玉婉的親筆信,背後定當另有人幫忙。”段承軒揮袖繼續往前走,只去往那後山的小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