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段琮才低聲開口：“若你心意已決，朕馬上就下旨。”
“還請皇上立刻下旨，我並未有半分猶豫。”顧茗煙面如常，跪在地上依舊直了脊背，那雙眼並不畏懼那明黃的裳，更不在意台上是誰。
幾乎只將皇帝當做是一個助力，而非高位之人。
“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薄。”段琮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你這輩子，可曾爲過別人打破你自己的原則？”
“從未。”顧茗煙直言不諱，微微擡起下來：“人生來便只是爲自己而活。”
“記得你今日之言，日後無論發生何事，朕不會再被你牽着鼻子走，起吧。”
段琮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決心下達聖旨。
顧茗煙也跟着輕輕的笑了起來，緩緩站起來，瞧着段琮那同段承軒有幾分相似的面容，無奈開口：“皇上同段承軒一般無二，總是溫。”
在太監拿了東西進來之前便向外走去，迎向緋紅的晚霞，背影寂寥。
段琮不忍多看了幾眼，直到徹底將聖旨擬寫好，他才着手中的筆桿，久久不曾放下。
段承軒，何時溫過？
他想不清明，而門外等候多時的段承瑞卻看着顧茗煙朝着自己走來，亦並未向出手，而只是同並肩離開，瞧着夕西下，晚霞漫天映眼，只聲道：“皇叔也許會恨你，亦或是將你搶回去。”
“他恨我自當是好事，若是將我搶回去，不過是將這條命抵給他，便當做是欺騙的賠罪，哪怕他知曉真相痛苦餘生，也不過是當年未盡的懲罰。”顧茗煙眼裡清明一片，早已想好了其中的是非曲直。
兩人肩膀不時一起，卻帶不起半分的火花。
“你我之間，做朋友倒也是不錯。”段承瑞忍不住開口。
“還是別了，你本就對我執念依舊，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便還要傷心一段時日，我倒不如先將這些抹了去。”顧茗煙無奈一笑，側過頭去看他：“哪怕是死，我也不想虧欠任何人，更不想你們這些無辜之人平添愧疚。”
“你太執着好強了。”段承瑞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孑然而來，孑然而去，是我想要做到的事。”顧茗煙同樣無奈，前世離去太過匆忙，這不過是個小小的心愿而已，並非段承瑞所想的好強。
不過也不必同人明說，只要自知即可。
卻不知越是這般執着於自己的小心愿，段承瑞愈發的難以放手。
世上子多爲附庸男人而活，即使爲自己而活的人，也不過是勉強度日，從未想過改變別人或者是改變孩子，只要自己可以獨立活下去，便也算是要強的子。
聖旨明日下，可當晚，不使臣皇子都知曉此事。
段承軒一直未找到顧茗煙，抱着已經沉沉睡去的青則趕到山莊之時，二將此事一一告知。
“是計策？”段承軒還有些不相信。
他同顧茗煙近日應當是無怨無愁的才對，自己也並未作出什麼惹怒的事兒。
“並非是計策，明日聖旨便該下來，就連不使臣都已然知曉此事。方才皇后在屋中氣惱不已，似乎是皇上決定回去之後要立三皇子爲太子，且要同爾丹公主定親。”二忙聲說道。
若是立儲大事，段琮自然不可輕易決定。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將懷裡的青則給了二，他大步流星的走向顧茗煙所在的院落。
可眼前的屋檐之下，顧茗煙只穿着白日單薄的服，同段承瑞同站在那紅燈籠之下，將的臉襯的紅潤許多，似是瞧見門邊的他，那雙眼看了過來，一開口便是刀刃骨：“皇叔這是來祝賀我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