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瑞一路所行之事並無半點兒私,皆是行於大義之道。
即使是段琮對這個兒子也不得不認同,知曉他僅剩的私心不過是爲了滔天的權勢,或者是如顧茗煙這般小小的人。
今日積雪融化,段琮頭疼的看着早早進宮的段承軒,聲音略帶嘶啞:“瑞兒很聰明,同烽兒一同去邊關只是件小事,朕本以爲他會更加在意太子的位置……”
段承軒着杯盞的手微微收緊。
段琮答應段承瑞的請求幾乎合合理,段承瑞知曉段琮和段承軒絕對不會讓段烽得逞,那麼在主城完全安全的況下,段承瑞卻不想借着剷除臣賊子這樣的功勳來穩固自己的位置,卻是選擇去天高皇帝遠的邊關。
究竟是爲了什麼?
他可不比四皇子還有母妃留在宮中,亦或是六皇子手握兵權。
答案幾乎呼之出,可下一刻,段琮的咳嗽聲喚回了他的思緒:“先不提此事,你之前同皇后二人在母后的殿中大吵一架,聽說兩人還將印和虎符都拿出來威脅,卻不過只爲了一羣奴才?”
“並非是爲了一乾奴才,是爲了教導青則如何去做個堂堂正正的人。”段承軒回過神來,看段琮:“他並不希那些奴才因爲他生病而到懲罰。”
段琮卻半笑着看他:“曾經你卻是將所有罪責都推給奴才,鬧的如今宮中的後輩見到你也都戰戰兢兢,如今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清咳幾聲掩蓋過被調侃的尷尬,段承軒依舊面不改:“九皇子和皇后如此膽大妄爲,你以爲該如何做?”
“我本還想保下這些兒子,如今看來,不過是癡人說夢。”段琮冷冷嗤笑一聲,眼底儘是哀傷。
他從未真正寵過任何一個親子,卻早已爲他們鋪設了數條康莊大道。
事到如今,唯一真正按照他所希的路走去的,也僅僅只有段承鈺,他的第四個兒子,也是那個一開始被他認爲平庸一生的兒子。
“你預料之外的事太多,只因這皇位着實燙手。”放下杯盞,段承軒直的站起來:“臣弟現在就去護送賢妃娘娘去往白馬寺。”
挑了挑眉,段琮掩去眼底的哀傷,帶着一冷笑:“白馬寺的確是個好地方。”
……
各國之間的客棧向來魚龍混雜,沾滿鮮的板凳被雪水清洗乾淨。
顧茗煙即使和鬼魅在一間只能放下一張牀榻的房間裡,依舊能聞到淺淡的腥味,門外的風雪令顧茗煙脆弱不堪,只堪堪在溼的被褥里,乾嘔過去之後只剩下虛弱。
鬼魅拿來了一大碗牛筋面,兩次才勉強將搖搖墜的大門給徹底關上。
“你好點兒了嗎?”鬼魅勉強坐在牀邊,將牛筋面放在眼前一張小小的桌子上,耳邊還能聽見隔壁傳來的竊竊私語。
“我突然很想打掉肚子裡的孩子,我覺我要死了。”顧茗煙出整個腦袋來,一隻手拽着鬼魅:“這腥味太噁心了,我們還是趕路吧。”
“風雪太大了,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裡勉強落腳,只是一晚上。”鬼魅反握住冰涼的手,將所帶的絨毯塞進的被褥里,又將裝滿了熱水的水囊塞進的被子裡。
顧茗煙痛苦的往裡面了:“在如此大的風雪裡,我收不到任何的報。”
“只需要耐心等待。”鬼魅將扶起來一些,將牛筋面餵到的裡。
“報就是一切,鬼魅你不要將這些東西說的如此隨便。”顧茗煙白了他一眼,自己捧起碗來,順帶着跟他說:“下面那些人是負命案的人,還有些則是流連於此而不被馬匪所認同的罪人,再加上一些黑吃黑的商隊,你猜猜他們知不知道黑水鎮,知不知道點兒其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