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謙有些茫然地坐在椅子上,長嘆一口氣,“諸葛,你覺得本王該忍下這口氣嗎?”
諸葛明抱着書本,回過頭看他,眉目里盡然是焦灼,“你想怎麼樣?”
宋雲謙擡頭輕笑,“本王能怎麼樣?”口氣里不無諷刺。
諸葛明啞聲道:“你母后家族的命還有那些忠於你的部下的命,都在你手上,你自己掂量!”
宋雲謙冷然一笑,“有時候本王真想跟父皇賭一把,若本王逆他的意旨,他是不是真的會對本王下殺手。”
諸葛明蹙眉道:“他連自己的生父親都能下得去手,還有什麼做不出來?你此刻才說跟他賭一把,贏了,固然是好,可輸了呢?”
宋雲謙久久沒有做聲,雖然他不想承認自己的父皇弒父弒君,但是,這個顯然就是事實。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轉出去了。寧安王府,一派喜氣洋洋,紅彤彤的燈籠掛得滿園都是,映他眼中,卻像是鮮一般的淒艷。
諸葛明則幾乎是用逃跑的心態離開王府,他怕再多留一刻,那滿心的傷痛就要掩飾不住了,傾瀉而出。
這一刻,他是嫉妒宋雲謙的,因爲他什麼都不知道,而他,也寧可什麼都不知道,就當溫意是失蹤離開了。
婚禮如期舉行。
因着是寧安王爺娶妃,又是太后臨終的懿旨,所以幾乎滿朝文武都參加了婚宴。
新人先是宮叩拜了先祖和太后的靈位,再去正義殿參拜帝後,在宮中拜堂後回府。
皇帝笑得很開心,他拉着宋雲謙的手,道:“朕今日真是太高興,謙兒,以後好好對雨竹,是位好姑娘,值得你真心對待,至於過去的事,過去的人,該忘記就要忘記,該放下就要放下,畢竟,活着的人還是要好好地活着,才能讓先去的人不惦記。”
宋雲謙幾乎是咬出牙,才能忍下心頭的噁心和痛楚,他叩拜,“兒臣遵旨!”僅僅是遵旨而已,再無多餘的話了。
皇后親自送他們出正義殿,臨了,皇后握住他的手,道:“孩子,母后知道難爲你了,但是,日子再難,還是要過下去的。”
宋雲謙嗯了一聲,轉,麻木地牽着他新娘子的手,一步步離開皇宮。
陳雨竹一直是紅巾蒙頭,之前兩人未曾見過,在馬車上,宋雲謙無話,陳雨竹也不敢說話,兩人默默地,隨着儀仗隊回了王府。
這一夜,宋雲謙喝得酩酊大醉,他在酒席上幾乎與每一位大人杯,而每次都是一飲而盡。小三子跟着他,也爲他擋了好幾杯,但是,大都是宋雲謙喝的。
宋雲謙醉得不省人事,被送新房。
陳雨竹紅巾蒙頭,坐在牀上,見宋雲謙被送內,急忙起,讓出位置讓宋雲謙躺下。
下人都退出去了,新房內,紅燭燃燒得噼啪作響,燭淚沿邊留下來,落在燭台上,燭台上容不下,又都沿着燭台往下滴流。潔白的大理石地板上,一點一滴,皆是紅的淚!
陳雨竹聽到邊的男人傳來沉緩地呼吸聲,一陣濃烈的酒味刺鼻而來,掀開頭巾,略帶瞧着牀上的男人,他面如冠玉,俊朗非凡,喜袍加,更顯得俊。癡癡地看着他,以前從未見過,只知道他是飛鷹將軍,戰功顯赫,是戰場上的英雄,能嫁與這樣的英雄,是畢生所願。
想命人取熱巾過來爲他洗臉,只是這樣走出去,怕被下人笑話,便只好拿出自己的手絹爲他拭一下臉頰。
手陡然被握住,宋雲謙陡然睜開眼睛,他的眸凌厲,嚇得陳雨竹急忙回手,把蓋頭蒙上。
儘管只是驚鴻一眼,宋雲謙還是瞧見了的容,他猛地坐起來,掀開的紅蓋頭,眸從開始的驚喜慢慢沉寂,失漫上他的臉,陳雨竹低着頭,並未瞧見他神的變換,只含着一抹低頭扭着手中的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