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坐在牀前,瞧着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婦人,下意識地手着自己的臉,然後又手,想司空夫人的臉,但是略微抖的手停在了半空,便了回去,有些害怕地看着溫意。
溫意含笑道:“傻姑娘,那不是洪水猛,是你娘親,生你下來的人!”
千山回頭又瞧了瞧幾位張公子,大家都用鼓勵的眸看着。
千山深呼吸一口,微微開啓,又深呼吸一口,才鼓起勇氣道:“可我一直以爲我娘親死了!”
“但事實上沒死,一直等着你回來,而且這麼多年,沒放棄過尋找你。”司空大人在後說話,聲音微微哽咽,讓千山和在場的人都有些容。
千山急急地低下頭,許久才收斂神擡頭有些失措地看着溫意,溫意拉起司空夫人的手,放在千山的手心,鼓勵道:“你有什麼話,能聽到的。”
千山沉默着,屋子寂靜無聲,呼吸聲也悄然可聞。
似乎過一一輩子之久,千山才用哽咽的聲音道:“就是那樣,我一直都以爲我是孤兒,從小在飛龍門長大,飛龍門裡也有很多孤兒,但是更多的是齊整的家庭。和我同年長大的,很多都有父母的疼。但是我不在乎,我一點都不稀罕,我有綠姑姑,有主人,們都很疼我……”千山頓了一下,聲音有些起伏,雖然一直說不在乎,但是從的語氣聽出,還是很介懷的。而溫意也知道,飛龍門立至今,已經有超過兩百年的歷史,很多飛龍門的人都是一代傳一代,生活在飛龍門的總部或者是其他分舵。有父母的是常見的,有些還是五代同堂。
這種氛圍之下,千山一個孤兒的份自立,難免會有些自卑和懷世。
“綠姑姑說我是倔強的石頭,但是說無所謂的,我是千山,一千座山有多塊石頭?我不是孤獨的,我有很多石頭作陪,而且千山上還會開滿花朵,我一點都不孤獨,還過得很好!”千山繼續說着,聲音已經有一傲然了,“我是飛龍門是最出的,綠姑姑說我的武功是飛龍門後生中進步最快的,所以舉薦了我給主人,主人很疼我,讓我在宮中護衛,我……”
千山說到這裡,有些說不下去了,飛快地擡頭看了溫意一眼,一向內斂的千山,即便心裡很想把這麼多年的苦說出來,可還是挑了好的來說。拉不下面子,自小就是這樣,即便心裡多苦,即便多麼不開心,也會跟人家說無所謂。就等於一個每天吃糠咽菜的人,會經常出去跟人家說吃山珍海錯!
敘述得很平順,甚至,沒有一悲傷,但是那微微哽咽的聲調和故作堅強的神,還是讓在場的張家的人疼惜不已。
千山頓了一下,又看着司空夫人,喃喃地道:“但是,我也想知道有娘親有家人是什麼滋味的,就算我不在乎,但是要是有的話,我也想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很幸福的……”
一個人從千山後抱住了千山,千山猛地回頭,對上呂寧那傷痛的眸子,呂寧略帶疼痛的口吻道:“失去娘親,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千山,你是幸福的,你的娘親孩還在,只要你呼喚,就會醒來。而我,無論如何呼喚,我娘親是不會再起來看我一眼了!”
千山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本來十分怨恨呂寧,但是現在聽到他說這樣的話,只覺得腔里有一酸不斷地翻湧,並且直冒到眼眶。
呂寧放開了,有些尷尬地站到一邊。方才他聽千山這樣說,心裡想起年時候的種種,其實他何嘗不是跟千山一樣?多麼在乎,多麼難,也不願意說一句,並且跟自己說無所謂。
司空大人頗有深意地瞧了呂寧一眼,輕聲嘆息。他上前,站在牀邊,輕聲喚道:“秀英,你聽見了嗎?咱們的閨回來了,明珠回來了,你若是能聽到,睜開眼睛看看,長得很漂亮,跟你一樣漂亮……”千山聽聞他這樣形容自己,有些不自然,臉也有些紅,但是,眸卻出一份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