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个人,难看得发青的脸,因愤怒而隐隐发红的眼睛,竟是顾凉的母亲,南山郡主!
对方是何时来的,又听了多久?为何脸那样难看?
一溜串的问题在卫青秋脑海中闪过,但都没心思细想,因为郡主那双眼睛盯在上,狠毒的目犹如实体一般,剐得浑冒冷汗,难至极。
万幸,顾凉眼神还算好,及时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郡主,“母亲,您怎么来了?”
南山郡主和顾老爷素来分开住,鲜团聚,饶是团圆节、年下这样的大日子,也是顾老爷主动去到南山郡主的府上,而并非南山郡主来找顾老爷。
“这是我家,怎的,我不能来?”南山郡主语气冷冷的。
顾凉楞了下,旋即笑道:“这有什么能不能的,别说顾府,整个南山郡,还不是母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南山郡主轻哼一声,脸依旧难看:“听说,你要留人吃饭?”
“两位朋友主动登门,自要留他们吃饭了,这是母亲您教我的待客之礼。”顾凉笑道。
“是么?不过我想,既是要好的朋友,也不差这一两顿饭吧?更何况是南山郡首富这样的人家,总不至于寒酸到要去其他人家讨饭吃。”说着,郡主看向左丘霄,暗示意味十足:“你说是不是,左公子?”
左丘霄面不改,“郡主说得极是,不过——”他顿了顿,视线转向顾凉,轻轻一笑:“顾公子极力挽留,我和青秋总不好拂顾公子的意思。如郡主觉得留我们吃饭会吃亏,改日去我们家吃回来就是,您说呢?”
郡主本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尽快离开顾府,不要被人误会左、顾两家来往切,却不想左丘霄反借力打力驳了回来,甚至还提出让他们也去左家做客。若他们真去了左家,岂不更外人相信他们两家来往切?
没想到这左丘霄看起来孱弱,心思却如此灵活,郡主暗暗咬了下后槽牙。
“你家的厨子如何能和我家相提并论?嘁!更何况本爷忙得很,可没时间去你们家做客。”顾凉哼道。
郡主抿了下,不悦地给顾凉使了个眼,毫不掩饰地嫌弃道:“顾府的厨子有什么好的?油腻辛辣,恶心至极,也就你和你父亲才吃得惯,换了别人,还不定怎么嫌弃。”
顾凉满心都想留卫青秋在家吃饭,非但没能顾得上母亲的眼神暗示,反而急不可待地反驳:“府里好几个厨子,又不是只会做重口的饭菜,娘吃不惯,换个厨子就是,何必——”
“我家夫人正好也好辛辣。”左丘霄笑道:“我虽因病不能吃重口,但为了夫人,也可勉力一试。顾公子不必勉强,厨房准备什么饭菜,我们夫妻就吃什么,不嫌弃。”
郡主终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冷笑:“如此说来,我们还要多谢左公子宽容了?真是好笑!”
左丘霄抿不语,还按住了想要为他鸣不平的卫青秋。
而此刻顾凉总算察觉母亲的不对劲,皱眉看过去,刚巧接收到母亲递来的视线,心中一慌,忙不迭找了个借口和郡主一同出去。
“真是奇怪。”卫青秋着逐渐远去的母子二人背影,哼道:“就算我欠顾凉的,郡主说话也太过分了吧?搞得我们像是来蹭吃蹭喝还不肯走一样,谁稀罕啊!”
“是郡主,脾气自然大些。”左丘霄笑容淡淡,始终未被此事影响似的,耐心十足:“我们稍后吃了午饭就离开,绝不多耽搁。”
说起午饭来,卫青秋很是不解:“咱们是来送东西致谢的,为什么非要留下来吃饭啊?我方才听得真真切切,你也不想留下的,怎么一眨眼就变了?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否则,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改变主意。
左丘霄环扫周围,暗暗地朝摇摇头。
卫青秋也不是不识趣的,跟随对方的视线扫一眼周围——一圈顾府的下人,虽个个低垂着头,但难保这其中没人支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安全起见,随便挑了个话题,和左丘霄聊起来。这样一来,二人既能打发时间,还能让留在这里的丫鬟有话可听,免得总盯着他们二人的表看,揣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