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了脖子,乖顺地低下头,不再出声。
炕上的男孩刘悠吞了下口水,从头到尾不敢直视卫青秋,声音也低低的:“我是徽州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人就出事了,只有我一个人……我、我后来被送去做奴才,主人家虽苛刻,但好歹有口吃的,我才能活下来。”
“徽州离这儿可远得很,你被送去哪里去下人?在哪家府邸做事,怎么会被赶出来?你都做了什么?”卫青秋毫无的质问,态度严苛得像是审问犯人。
并非狠心,而是在白鹤卫抓捕的档口,朝元这儿突然出现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实在蹊跷。
若不询问清楚,难保日后酿下祸端。
刘悠形颤了颤,声音愈发虚弱,但还是撑着一口气解释道:“我本在京城做事,主人家要求高,又喜怒无常,我也不知怎的触怒了他,他就恼了,不仅打了我一顿,还将我赶了出来。要不是意外遇见朝元,我这会儿只怕早了豺狼的午饭。”
“京城谁家府邸?”卫青秋道。
之前都坦解释的刘悠,此刻却踌躇起来,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
朝元有些急,忍不住低声催促:“你快说呀!你不说清楚,卫姐姐怎么收留你?快说吧!”
刘悠脸苍白,满头大汗,细弱的两条胳膊本支撑不住,再加上上还有伤,整个人晃悠的愈发厉害,好似下一秒就会倒在炕上似的。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将之前侍奉的主家供述出来。
卫青秋耐心不足,直接道:“我绝不会用来历不明的人,你不肯说,我也不为难你,但从今之后,你不许再来这院子里,更不允许和朝元等人接触。时间还早,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这已然是下了强的逐客令了。
朝元急了,眼看实在等不到刘悠开口,索自己跪下向卫青秋求,“卫姐姐,您不想留他,我不强求,可刘悠上的伤还没痊愈,现在赶他出去,无异于他去死啊!”
卫青秋抿了,不说话。
一旁的蝉似有不忍,也想劝,但目触及卫青秋冷若冰霜的脸,又怯怯的退了回去。
僵持了半晌,炕上的刘悠动了动,费力地半跪着站直子,而后面向朝元的方向磕了个头,激道:“朝元哥哥,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刘悠铭记在心,日后我们若还能相见,我必定全力帮你。”
说完,他咬着牙从炕上下来,双手撑着墙面穿好鞋子,对着卫青秋行了个礼,就要往外走。
“卫姐姐!”朝元急得眼圈都红了。
朝元向来冷静稳重,鲜绪外,如今急切这个样子,可见的确担心刘悠。
卫青秋皱了下眉,心中闪过些许犹豫——白鹤卫真要派人来监视,也不会指派病重这个样子的孩子来吧?看刘悠的样子,上的伤的确非常严重,接下来若不心照料,即便按时吃药也未必能活下来。
可是,刘悠连他之前侍奉主家是谁都不肯坦白,能相信他吗?
“刘悠!”
正在纠结,一声惊呼打断思绪,迫使卫青秋抬头循声去。
竟是刘悠晕倒了!
不知何时,其他孩子纷纷聚拢在门口,一边担忧的看着晕倒在地的刘悠,一边的着卫青秋,连声恳求:“卫姐姐,求你救救他吧。”
“姐姐,你是南山郡有名的神医,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可以搭脉相救,更何况是我们的兄弟呢?刘悠真的很好,这些天他给我们讲了很多有意思的故事,他真的不是坏人。”
“卫姐姐求求你了,我们给你跪下磕头。”
说着,一群人纷纷下跪,起起伏伏的磕头。
卫青秋素来吃软不吃,眼前景象让本就产生动摇的愈发纠结,咬下,眉头皱看向脸苍白的不像活人的刘悠。
“卫姐姐,”朝元也跪下来,郑重的给磕了个头,额头抵在冰凉的石板上,一字一顿:“刘悠不肯说明来历,的确可疑,但眼下,他只是一个重伤的病人,求卫姐姐出手救他一次,等他醒了,再赶他走也不晚。”
说完,他顿了顿,下定决心般:“如果在刘悠养病期间出现意外,我朝元愿意承担所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