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窗子被轻轻推开，阿碧探头确定屋无人，方一跃轻巧跳进门，迅速脱下上的服、鞋袜并藏好，最后解开头发钻进被子里装睡。
几乎是合眼的一瞬间，门外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阿碧屏住呼吸，藏在被子下的手默默攥。
“阿碧！”
是梅霜的声音。
阿碧暂时松了拳头，调整姿势，佯装刚睡醒似的爬起来，迷迷糊糊看向门口，“谁啊？”
话音刚落，梅霜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瓷盒，风风火火地走上前来，扶住的肩膀，“这是我刚从夫人那里拿得药，你快试试。”
“多谢姐姐。”阿碧接过，随手搁在一旁。
梅霜的视线跟着那瓷盒到了桌上，意外瞥见几粒泥土，皱了皱眉——这屋日日打扫，虽说这几日外面有雨，可阿碧这里的窗户一直关着，即便是狂风暴雨吹开了窗户，也不可能飘进这么大的泥点子来。
注意到的视线，阿碧急忙往上挪蹭，用子挡住桌子，扯笑道：“如今姐姐和夫人关系不大好，还要劳烦姐姐出面帮我拿药，想必姐姐了不白眼吧？真是辛苦姐姐了。”
提起卫青秋，梅霜忙解释：“夫人不是那样的人，你多想。”
“姐姐快别哄我了，我虽在屋里躺着，可外面的动静又不是一点都不知道。”阿碧撇道：“寻常大户人家，哪个爷不是三妻四妾通房丫头一大堆？偏咱们家，有夫人这个醋坛子在，连你这么干净的人都要排挤。”
费力出手握住梅霜的手，诚挚道：“姐姐，我是心疼你。你在爷服饰了那么久，凭什么被给挤下去？爷可还没发话呢。”
“你这丫头懂什么？！”梅霜一把将手出来，冷面道：“爷、夫人是主子，我们是丫鬟、下人，岂有下人议论主子的道理？下人伺候的时间再长，再有体面，那也还是下人，主子可不是你我能轻易议论的。”
阿碧吐了吐舌头。
梅霜又道：“从前在府里你那么老实，言寡语的，从不说这些，如今怎么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没规矩了！”
“我、我就是伤了无聊，想和姐姐说说话，没别的心思。”阿碧咬着下委委屈屈地解释。
梅霜轻哼，“以后注意，再让我听见你议论爷和夫人，小心我立时将你赶出去！”
“知道了。”阿碧老实道。
“不过，”梅霜话锋一转，又道：“你也不用太难过，爷已准了我日夜照顾你，不必去外面伺候了。我虽不爱说，但你若觉得无聊了，我也不是不能陪你唠唠嗑，也省的你终日躺在床上烦闷。”
阿碧一惊，连带着子都坐直了，“爷让你日夜陪着我？！”
梅霜淡淡道：“是啊，爷好脾气，你是知道的。如今外面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我留在屋里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说着，抬眼反问：“你不开心么？”
“啊？”阿碧干笑两声，“开、开心，我很开心，谢谢你，梅霜姐姐。”
梅霜淡淡一笑，表面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起了疑心。
趁着阿碧要上药，出去找耀宗问了些事，确定在自己离开前后没人找自己，再联系阿碧坚持不肯让帮忙上药，加上卫青秋送来的不知是护手膏还是烫伤膏，愈发笃定阿碧有古怪。
而且，是除之外很多人都看出来的古怪。
梅霜在外想了许久，忽而想起左丘霄的话，顿悟——爷让不用再去前面伺候，而是专心照顾阿碧，难道并非因为怕得引夫人生气，而是让监视阿碧的一举一动？
正想着，外头忽的传来男人们的嚷着，隐约能听到“于氏”二字。
于氏！
梅霜当即拔冲出去。
到了前院，站定后定睛一看，那被三四个暗卫拥着的可不就是于氏！边的丫鬟、婆子都还在，虽说服、首饰不如往日鲜富贵，但该有的体面都有，没有半丝狼狈。
梅霜的火气蹭地一下涨到了极点！
却不想还不等上前指责，另一道悉的呵斥声骤然响起，对方中气十足，只怕外面街道上的人听不见是的，“你这做娘的可真狠心！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孩子被打那样，你竟然忍心跑路？有你这样的娘，真是三辈子倒了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