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其他客人被他這大嗓門震得手中筷子抖了抖,紛紛擡頭看過來。
一個渾的大塊頭更是眼不善,“咚”一聲將碗扔到桌上,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一把長劍落在謝風亭那張桌上,江婉婉悄無聲息地在他側面坐下。
像是沒有察覺到客棧里那些不善的眼神,江婉婉淡淡道:“點餐吧。”
謝風亭也不傻,知道自己剛剛那一大嗓門確實讓人不舒服,他慫慫地朝衆人笑着飛快道了歉,靠近江婉婉小聲道:“我師父呢?李弘晟呢?他們還沒起來嗎?”
江婉婉看他一眼,“沒被他們賣掉大概率不是他們良心發現。”
“什麼意思?”謝風亭一頭霧水,不明白江婉婉怎麼講了這麼一番沒頭沒腦的話。
“說你不值錢。”冷颼颼的風從背後吹過,伴隨着那一聲沙啞的聲音,饒是青天白日,謝風亭也被嚇得打了個冷。
陳彥君也從他的角落飄過來了,說是飄一點兒沒錯,這人也不知修得是哪門子輕功,走起路來悄無聲息,作快得人只能看見一道殘影,若非地上還有照着的影子,大堂里的人險些以爲自己見了鬼。
無論是江婉婉這個一看就不好惹的人,還是陳彥君這個看起來就功夫高深莫測的男人,總而言之這都是兩個不好惹的人。
哪怕謝風亭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樣子,也沒人敢真的去欺負,那大塊頭更是早早就收回了視線,和同伴說說笑笑,當無事發生。
江婉婉自己可以打趣謝風亭,卻聽不得別人說謝風亭半分不好,尤其陳彥君剛剛還故意嚇了謝風亭一跳。
幾乎是在陳彥君剛要落座,放在桌下的便朝對面踢去,瞬間將凳子踢遠。
陳彥君的屁懸在那裡,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當場掀翻桌子砸向江婉婉。
江婉婉長劍出鞘,瞬間將桌子劈兩半。
大堂里其他還在用餐的客人鵪鶉似的在牆角,大塊頭咬着手指,瞪着銅鈴般的眼睛給呆愣住的謝風亭使眼。
謝風亭回過神來,立馬倒退幾步,緊接着快速跑上樓。
此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還是趕緊去找師父吧。
其他人都還指着謝風亭去勸架呢,沒想到謝風亭就這麼走了。
有人了心思,也想要跑出去,但不知是有意無意,那些桌子凳子不多不剛剛好砸在他們腳跟前。
再對上江婉婉那似有若無的一眼,頓時歇了這個心思,哭無淚地抱緊自己,看這兩尊大佛打鬥。
客棧里發生的事兒安映雪和李弘晟自是不知,他們這會兒剛剛來到縣衙。
縣衙並非是十二個時辰都開着的,衙門也有開門時間和關門時間。
不過這墨城的縣令,顯然是個很勤的,這還沒到時間呢,整個縣衙就已經熱鬧起來了,怪不得連手頭下的侍衛也都趕着時間上工。
他們過去的時候,已經有百姓進進出出,從那些百姓的嘀咕來看,倒不是什麼大事,都是些蒜皮的小事兒。
侍衛將他們帶進去,給他們指了個地兒,“你們先在這裡等着,我去稟報大人。”
縣令大人這會兒正被一羣人圍繞着,從那羣人的着來看,並非平民百姓,各個綾羅綢緞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急事,大清早就來這衙門。
“大人啊,你可千萬要爲我們做主啊,如今子尚在外求學,他是家中長孫,這家裡的事兒,理應他說了才算,哪裡得到那毒婦?”
“我早說過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我就該把老太太接到我邊來,這樣說不得還能多活幾年呢。”
“現如今老太太都走了,你說這些有什麼用?當初大哥二哥走的時候,怎不見你去接老太太?”
“嘿,我說三妹你這話就過分了啊,你別來指摘我啊,當初你嫁給王家的時候日跟我們這倆姐姐炫耀王家家大業大,那我怎麼沒見你當初把老太太接過去呢?”
敢這是一出爭家產的戲碼,安映雪和李弘晟聽了一耳朵就沒興趣了。
這種戲碼可太多了,別說是有錢人家,就算是鄉裡頭只有一畝三分地的,但凡家裡兄弟妯娌是個計較的,也得整出一副飛狗跳,並不遜於那些高門大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