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瑾聽到李弘晟的嘲諷,沒有生氣,反而一陣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說延昭,自你母妃去後,你在宮中活得水深火熱,好幾次被你那些兄弟姐妹欺負得差點活不下去,本王可是好幾次救你於危難之中呢,你就半點激都沒有嗎?”
安映雪詫異,從未聽李弘晟提起過他從前在皇宮裡面的生活,如今聽李懷瑾的意思,那時的日子定是很難熬。
李弘晟眼裡划過嘲諷,冷淡道:“皇叔不必如此厚臉皮,你若是真想要幫我,早在他們設計爲難我的時候就阻止,而不是看他們把我戲耍完,欣賞了一齣好戲後才居高臨下'拯救'我,這樣的恩,我可不敢要。”
皇宮是最會攀比的地方,他沒有母妃庇護,父皇又態度冷淡,那些宮人便心領神會,一個個拜高踩低,不將他放在眼中。
當然宮人畢竟是宮人,他是皇子,再怎麼瞧不起他,也不敢在明面上對他如何,但他那些同爲皇子公主的兄弟姐妹就不同了,一個個以戲耍刁難他爲樂趣,欣賞他被到絕境的模樣。
一開始李弘晟真心激李懷瑾,好幾次差一點沒命的時候,都是李懷瑾對他出手相救,但後來慢慢長大,他才知道若李懷瑾真心想要救他,絕不會眼睜睜看他被欺辱完才出手。
李懷瑾和他那些兄弟姐妹沒什麼區別,只是他比他那些愚蠢的兄弟姐妹更加聰明而已。
事實的確如同李弘晟所說的那樣,只是李懷瑾沒想到李弘晟那麼早就想清楚了這個道理。
“小時候我便覺得你是你那些兄弟姐妹里最聰明的那個,甚至比他們還要聰明很多,你看你從前裝得多好,要不是今日親口說出來,本王還真是不敢相信呢。”李懷瑾仍是笑意盈盈,只是眼裡卻逐漸冰冷。
李弘晟微微一笑,“還是比不得皇叔會裝,扮人扮了二十多年,又金蟬殼逃走,連父皇都沒有察覺到,真是令人震驚。”
李懷瑾臉上的笑意冷下來,“哼,你既然知道你那父皇是個眼瞎的,你還那麼拼命爲他辦事做什麼?你可別忘了,當年你母妃死後,他是怎麼對你的!”
眼神微,李弘晟道:“我不是爲他。”
李懷瑾卻不信,“你不是爲他還能是爲誰?”眼神一瞥,看到他旁站着的安映雪,嘲諷道:“還能是爲你旁邊的人不?”
他沒有聽懂李弘晟的言外之意,安映雪卻是聽懂了。
答道:“自然。”
李懷瑾冷笑一聲,明顯不相信。
安映雪也不多解釋,只是眼裡聚集了笑意。
李弘晟說得對,他所作的一切,並非是爲了皇帝清除害蟲,肅清朝綱。若僅僅是這些,據安映雪對李弘晟的了解,他大概更願意找個地方居起來,過悠閒自在的日子,也不願暴在衆人視野中。
他曾經一直在京中韜養晦,低調行事,連離開京城去往邊關幾年都未曾被發現,可見存在有多弱。
然而他如今卻驟然打破這種局面,明知道會有許多麻煩,仍然選擇站出來,不是爲了爭權奪利,也不是爲了討皇帝歡心,而是爲了這大曆朝的百姓。
這種想法,李懷瑾大概永遠也不會明白。
“終日打雁,雁啄了眼。今日倒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找過來。”李懷瑾從地上站起來,臉上笑容已經收斂,眼神晦暗不清地看着李弘晟。
“吃一塹長一智,我以爲去年皇叔還是安和公主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李弘晟道。
“哈哈哈哈。”李懷瑾又笑起來,“延昭啊,你真以爲憑你就能將完整帶走麼?”
安映雪頓時緊繃起來,可是親眼見識過李懷瑾的功夫,聽李懷瑾這意思,是非要留下了。
李弘晟眉目不,只是不聲地將安映雪護到了自己後,“可以試試。”
“哼!不自量力!”李懷瑾冷哼一聲,在地上一跺,還在燃燒着的火把竄起來,徑直朝李弘晟打去。
李弘晟拉着安映雪退後一丈,一腳將火把踢開。
這片刻的功夫,李懷瑾踏着火堆,一頓連環踢朝着李弘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