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客船抵達江南,也再沒有人在背後說過安映雪什麼。
安映雪並不知這些事,因爲這些流言本沒有傳到耳朵里的機會。
江南總是煙雨朦朧,此時已經六月,正是盛夏時節,清河那邊是接連不斷的烈日曝曬,江南這邊卻是小雨如。
安映雪剛走到甲板上,正想下這連綿如的小雨,一把水墨油紙傘遮在了頭上。
李弘晟站在安映雪後,和安映雪隔着一寸,並不是很大的油紙傘傾向安映雪那邊,以至於李弘晟在外面的半邊肩膀很快溼潤。
他卻像是沒有察覺,仍用一把小巧的油紙傘,將安映雪四周紛飛的雨遮擋得乾乾淨淨。
見他如此,安映雪心中微嘆,只得朝他走近兩步,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由一寸變拳頭大小,幾乎快要挨在一起。
李弘晟握着傘柄的手指緊了緊,正說話,就聽安映雪道:“殿下若了寒,民可擔當不起。”
爲防止被旁人聽見,安映雪說得很小聲,落李弘晟耳朵里,就像是在撓痒痒般麻。
眸微,李弘晟道:“無妨,罰你照顧本宮便是。”
這還是李弘晟第一次在安映雪面前自稱'本宮',安映雪覺得果然這個尊稱才更適合李弘晟。
此次他們到達的地方,是江南一座小城--姑蘇。
據說那位神醫,就住在這座煙雨朦朧的姑蘇小城。
謝風亭第一次來江南,早在船隻靠岸的時候,就忍不住先下了船溜達。
安映雪和李弘晟隨着人慢慢從船上下來,沿着河邊的商家,幾乎沒門每戶都掛着細小巧的油紙傘。
那些傘或許素淨的白,深沉的黑,艷麗的彩,上面畫着或是魚鳥,或是花草,或是題詞,整整一排看過去,頗爲壯觀。
“菱角,菱角,新鮮的菱角,客人要來點嗎?”
“剛從樹上摘得梅子,客人過來嘗一嘗呀。”
江南如的不僅有煙雨綿綿,還有那一口的姑蘇話。
在親眼見到前,真的很難想象一個鬍子拉碴的大漢,說話竟然會輕聲慢語,腔調細,比細雨還人。
謝風亭大概是個聲控,哪怕面前的是個鬍子拉碴的大叔,仍津津有味地聽對方介紹商品,聽着聽着就不自覺掏出了錢包。
眼見他要被當做小羊宰,安映雪無奈搖頭,和李弘晟一起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