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志微愣,“什麼意思?”
安映雪靜靜看着黃侍郎,“徐大人,您此前接過猝死的人嗎?”
徐文志回憶片刻,點了點頭,“接過幾例。”
猝死多爲意外,只要沒有明顯的毒發,基本上不會判定爲他殺,徐文志之前接的案子,只有一起是判定爲他殺,那起案件是死者被兇手扮鬼驚嚇後猝死。
而其餘的幾起猝死案件,最後排除毒殺後,都定義爲了意外死亡。
本來像黃侍郎的案子,若沒有安映雪手,最後多半也是以意外死亡結案。
“那麼你見到的那些猝死的人,他們都有什麼樣的面部表特徵呢?”安映雪又問。
徐文志略一思索後,便回答:“猝死的人多半是由於內部的出了問題,在臨死前都會到痛苦,所以死者的面部表都會有些猙獰僵,區別於尋常的死亡方式。”
“那您再看看黃侍郎的臉。”
徐文志順着安映雪的話,目落到黃侍郎的上,黃侍郎的表是僵而又猙獰的,這是正常的猝死表現,但是......沒有痛苦。
他眉心微微蹙起,覺自己約抓到了什麼。
“之前調查天香樓的侍衛在哪裡?”安映雪忽然問。
很快有一人走上前,“之前正是我去調查的天香樓。”
安映雪直接問:“昨日黃侍郎在天香樓一共飲用了多三九飛雪?”
侍衛略加回想,答曰:“據小二說,昨日黃侍郎申時過半就到了天香酒樓,點了好幾道天香樓的招牌,而後又點了三九飛雪,其中三九飛雪總共要了五壺,消費大約在八百兩左右。”
黃侍郎昨日一天的消費,都抵得上他之前好幾日的消費了。
天香樓的三九飛雪是以壺計算的,一壺大概有一斤半左右,也就是說做昨日黃侍郎總共喝了七斤半的酒。
除非是老酒鬼,正常人喝個一兩斤就算是海量了,何況是七斤半,就算是喝水也沒這麼個喝法兒。
偏偏由於三九飛雪的特殊,一般是在兩刻鐘後酒勁才會上來,沒有達到兩刻鐘的話,即便喝了許多,基本上也同白水一樣。
安映雪問完侍衛的話,又走到旁邊,打開放着張侍郎的包袱。
昨日張侍郎是赤條條從汗蒸室里被帶出來的,爲了方便檢驗,並沒有給他穿上,而那些服如今正堆在旁邊。
安映雪打開那些服看了眼,發現都是很新的服,材質也是價格不菲的杭綢,雖然和錦緞沒法兒比,但就張侍郎每年的供奉來說,也算是奢侈了。
徐文志也走了過來,沉默地看着那一堆鮮艷的。
“沒想到兜兜轉轉繞了一圈,最後竟是自殺。”徐文志嘆了一聲,表有些複雜。
一開始他以爲是意外,後來經安映雪提醒,發現是他殺,結果最後又經安映雪提醒,發現了黃侍郎面部表有異樣,當天的行也很奇怪,再加上這明顯的新,妥妥的自殺。
安映雪搖頭,“不是。”
徐文志:“可是從目前的結果來看,他多半就是自殺的,否則不會一反常態。”
人在死後都會穿上新服,如果一個人想要自殺,那麼在臨死前,也會想要給自己換上一新,而黃侍郎顯然是符合這個條件的。
“行爲上來說,黃侍郎的確是自殺,但從背後的機來看,分明是謀殺。”安映雪說,面有些凝重。
先前張侍中堅決否認自己謀殺黃侍郎,那時安映雪就在想,張侍中背後的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能力,或者怎樣的手腕,讓張侍中如此自信不會被查出來。
而現在再次檢驗過後,發現了黃侍郎自殺這一條件,約有些明白了張侍中的有恃無恐。
恐怕張侍中早就知道了黃侍郎是自殺的,哪怕這裡面有他的手筆,但他做得並不明顯,主原因還是黃侍郎自己,所以他肆無忌憚,可以昧着良心否認自己做過謀害黃侍郎的事。
反正黃侍郎都死了,又不可能重新跳起來指責他。
徐文志嘆了一聲,“我何嘗不知?可是如今我們有了新的發現,不可能因爲懷疑張侍中就把這個發現瞞下來,而這個發現,很明顯是在爲張侍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