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很殘酷,但這的確就是事實。
如果說在發現黃侍郎自殺這一條件之前,張侍中的嫌疑程度是百分之九十九,那麼發現了黃侍郎自殺這個條件後,張侍中的嫌疑程度就只有百分之九了。
本來重新驗是爲了尋找證據坐實張侍中謀殺黃侍郎,但沒想到反而是給張侍中罪了。
安映雪心很不好,明明真兇就在眼前,卻偏偏因爲各種原因沒辦法捉拿,明明的檢驗是爲了尋找真兇,卻偏偏了給真兇開的證據,煩惱程度堪比檢驗失誤。
時間已經是正午,衙門當值的人都下去休息了,王府也派了人來請安映雪回去用飯,安映雪只得先按下這樁案件。
劉全趁着這個機會,先回了一趟宮裡,將今日上午發生的事,包括詢問張侍中的對話,一字不地給皇帝複述了一遍。
皇帝剛用完午膳,正有些無聊,就聽到了這如戲劇一般曲折離奇的案件,頓時來了興致。
“那安映雪是如何說?”皇帝頗興趣地問。
他並非局中人,都能夠會到安映雪那種明明想要抓住兇手,卻反而給兇手開罪的糟糕心。
“三殿下府上來了人,請安姑娘先回去用午膳了,小的問了安姑娘,要未時過半才回慎刑司。”劉全答說。
皇帝瞪了瞪眼睛,“老三一天是閒着沒事做嗎?那安映雪又不是三歲小兒,吃個飯還要別人提醒不?”
他氣哼哼地瞪着眼,德全陪着笑:“三殿下極其聰慧,之前還和安姑娘一起合作過許多樁案子,說不得安姑娘回去後,還能從殿下那裡獲得轉機呢。”
皇帝知道,所謂轉機,多半是要用李弘晟的力量去查一些安映雪沒辦法查到事。
不過他倒也不會阻止,他也想要知道,究竟什麼人有那樣大的本事,收服一個侍中也就罷了,還能讓一個從四品的侍郎心甘願赴死。
想到此,皇帝冷冷笑了一聲。
“對了,隆昌王那件案子,到什麼地步了?”皇帝問。
德全瞧了皇帝一眼,斟酌着小聲說:“按照大理寺的流程,約莫這一兩天就能夠出結果了。”
其實作爲皇帝邊的大太監,德全所了解的消息遠不止這些,據他所知,安映雪和李弘晟帶來的證據,加上張如志的證詞,隆昌王上犯的事兒可不。
但是那些事兒要說嚴重,也比不得謀反篡位之類,而隆昌王作爲皇帝的親弟弟,只要不及到皇帝的底線——也就是謀反篡位,那麼即便犯了點錯,皇帝也不會太過計較。
所謂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雖然這句話流傳甚廣,但仔細想想,歷史上當真有人在沒有及皇帝底線的時候犯了錯被懲治的嗎?要麼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麼就是找人頂替背黑鍋,總之只要不對皇帝的位置心思,一般的錯誤,皇帝都可以睜隻眼閉隻眼,有的是辦法解決。
隆昌王那麼囂張,獨據青州一片土地,就可以得見皇帝對隆昌王這個弟弟的寵,這也是隆昌王敢跟着李弘晟一起來京城的底氣。
不過德全雖然知道這麼多消息,卻聰明的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反正再過兩天,大理寺的奏摺肯定是要遞到皇帝桌案的,皇帝遲早會知道。
皇帝未必不知道德全的心思,只是也沒有多問,正如德全所想,反正再過兩天,大理寺的人總會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