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法醫的,不僅僅是要會勘驗,也要會基礎醫學。
迷藥雖然沒有殺傷力,但也算在病理學裡面。
當安映雪拿過彩雲喝過茶的杯子,與花廳的茶杯互相比較,細細一聞,便嗅到了那一並不明顯卻足以讓人到的異香。
那抹異香很淡很淡,如果杯子裡面再裝有水或者茶的話,是完全聞不出來的,而現在能夠聞出來是因爲水漬幹掉。
而在茶杯的杯底,細細一看,果然有幾不可查的細微渣痕,那是末狀的東西沒有融化完全留下的。
也幸好這個時代的提煉技不如現代富,以至於這種普通的迷藥不會快速溶解。
安映雪檢查過後將杯子給了徐文志,徐文志拿過又檢查了一遍。
“蒙汗藥。”徐文志篤定地說。
安映雪拿了一隻新的杯子,將茶壺裡剩餘的茶水倒杯子裡,然後端起杯子細細嗅了嗅,但並沒有嗅到什麼特殊的味道。
“看來只在這一個杯子裡下了藥。”安映雪說,隨手將茶杯給謝風亭和徐文志檢查。
彩雲回答完問話後並沒有離開,聽到這話頓時變了臉。
“怪不得,我平日裡沒有那麼早睡着的,而且一有點靜就會被吵醒,沒道理小姐離開我都還在睡。”說着,又滿眼惶,顯然並不清楚程小姐爲什麼要給下藥。
安映雪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彩雲是程小姐的丫鬟,按理來說深得程小姐的信任,那麼程小姐爲什麼要給彩雲下藥呢?
如果是整隻茶壺都被下了藥,還可以假設是程小姐不知道,被第三人下了藥,但茶壺裡剩餘的茶水都很正常,獨獨彩雲喝過茶的杯子有迷藥的痕跡,這就說明了那份迷藥是單獨、特意給下的。
原因呢?
“昨夜你與你家小姐談話的時候,可曾有什麼異常?”安映雪問道彩雲。
彩雲回想片刻,卻是搖搖頭,“沒有,只是比平日裡看起來憂愁一些,我以爲是因爲婚事的原因。”
安映雪想了想,又問:“你可知你家小姐和什麼人走得比較近?”
提到這個問題,彩雲眼裡閃過一不自然,但很快回答:“沒有,小姐平日裡甚出門,並沒有什麼親近的人。”
程公子不知想到什麼,也跟着說:“我妹妹平日裡很文靜,只有一個閨中友,去年已經嫁人,隨夫去了外縣。”
安映雪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二人剛剛那一瞬間的不對勁,但安映雪此時並沒有多說什麼。
“程公子,現如今已經基本確定,令妹乃是他殺,並非意外,所以還煩請你跟程老爺和程夫人說一聲,令妹暫時需要去一趟慎刑司,我們還需要繼續調查,以尋找真兇。”
程公子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你們調查兇手,隨你們調查,可憑什麼不讓我妹妹下葬?眼看着沒有多久便是新年,誰知道你們調查要多久,若是拖到年後怎麼辦?”
徐文志這時站出來說:“程公子,這並非我們的個人意見,而是按照大曆律法,若有死者爲謀殺,需究其原因,將兇手繩之以法,所以只能麻煩貴府配合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若程公子還要堅持下葬,那無異於是藐視律法,不將皇帝放在眼裡了。
程家本就是清流人家,平時最是遵循禮法,自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程公子仍是不滿,卻到底沒再說什麼,只是臉鬱郁地將安映雪幾人送出府上。
“對了,怎麼不見程老爺呢?”
離開程府的時候,徐文志想起什麼,問了程公子一聲。
程公子垂下眼,“臨近新年,父親事多,又出了妹妹這一遭事,難免有些心力瘁,我便讓他去友人家了。”
“好吧,我還想同程老爺問候一聲,那看來只能麻煩程公子幫忙問候令尊。”徐文志說,朝程公子拱了拱手。
程公子也禮貌地回禮,“徐大人的問候,我會同父親轉達的,我妹妹的事,也麻煩徐大人了。”
“程公子客氣。”
一行人說完,也不好堵在別人家門口,便帶着人證證並程小姐的,一齊回了慎刑司。
程小姐的是由慎刑司的專人帶走,程夫人聽說的時候還想要阻攔,還是程公子給勸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