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安王臉晴不定,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這位一向在京中低調的三皇子。
季安山視線在二人只見巡睃一番,見二人有些劍拔弩張的氣勢,及時出來打圓場。
“殿下不必多慮,我們今日只是恰好偶遇罷了,並無其他意思。”季安山朝李弘晟擡了擡手,“想必殿下還急着回府,我們便不多挽留了,殿下請。”
季安山做了個請的手勢,雖然他還是否認他和鎮安王是刻意跟蹤,但態度已經算是放低了,李弘晟自然也不好再繼續糾纏,否則就顯得他過於無理取鬧。
李弘晟見好就收,也沒再追着不放。
他的底線自始至終都只是安映雪,無論這二人到底有什麼目的,只要沒有傷害到安映雪,他都可以不計較。
“既如此,那本王便先走一步,二位慢慢逛。”
李弘晟說完,淡淡地朝二人點了點頭,隨後馬鞭一揚,朝着另一條街奔去。
轉頭看着李弘晟遠去,鎮安王皺了皺眉頭,“倒是我低估了這位三皇子,老夫竟有些看不他。”
季安山呵呵一笑,“人本就是複雜的,王爺又何必非要強求去看穿對方,只要他不來與您爲難便行。”
似季安山這樣聰慧的人,越是活得更通,不會給自己尋找太多的執念。
“那子......”鎮安王頓了頓,腦子裡一下便浮現出了安映雪的面容,越是回想,便越是覺得和自己的妻子實在是太像了。
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其中必定有淵源,而這份淵源,很可能就與他多年前失蹤的妻子有關。
雖然當時的消息說是鎮安王妃被捲大運河,時值春季,正是冰雪消融,河浪奔涌的季節,那大運河在二三月份甚至都不敢行船,更別說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弱子了。
即便是個負武功的男子,掉了二三月份的大運河,也基本上是有來無回了,何況那之後沒多久,有人在岸邊發現了鎮安王府的手帕,那手帕已經被泥沙石子卷碎,若非是質量上等的錦緞,怕是連那麼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也是看到手帕後,鎮安王才徹底死心,痛苦接了王妃離開自己的事實,這十九年來,他一直便是這麼想的。
可是誰能想到,這世上竟然會有個子,長得與他的王妃竟那麼相似,他不相信那子和他的王妃沒有毫關係。
“王爺不是已經派了人去查麼?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屆時那子到底是何來歷,您也就知道了。”季安山說。
鎮安王點點頭,“只希派出去的人能夠早點回來。”
季安山看了看三皇子府的方向,心裡頭也覺得世上應該沒那麼巧合的事,那子多半與當年失蹤在大運河的鎮安王妃有些關係。
只是不知道這關係對於鎮安王來說是好還是壞,若那孩子是鎮安王的自然是皆大歡喜,若不是......
搖搖頭,季安山將這念頭甩出腦海,也罷,反正屆時他恐怕都已經回了青州,也管不了此事了。
而且都說家事難理,鎮安王到時候怕是要頭疼一陣子了。
這麼一想,還不如安映雪和失蹤的鎮安王妃沒什麼關係才好,雖然這世上毫無關係的人長相相似的很,但凡是無絕對,總有個萬一的嘛,可能安映雪就是那萬分之一呢?
安映雪並不知道季安山短短一瞬腦子裡已經有了那麼多想法,也並不知道鎮安王對於自己容貌的震驚和懷疑,一回到府上,被暖熱的炭火烤着,困意慢慢湧上,竟忘了這件事。
李弘晟騎馬回到府上的時候,安映雪正窩在貴妃榻上小憩,旁邊放着燒得紅通通的銀霜炭,上搭了件烏黑油亮的貉子。
烏黑的毯裹住安映雪的全,只出一個腦袋,倒襯得潔白如雪。
纖長濃的睫輕輕垂着,在眼瞼落下一圈影,這一覺睡得很沉,呼吸均勻沉穩,連李弘晟進來了都沒察覺到。
李弘晟腳步踩在地上,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他看了眼燒得通紅的炭盆,又往裡面加了兩塊價格極其昂貴的銀霜炭,作輕巧地像夾豆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