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煙垂下眼眸,長長的睫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憤怒和不甘,再擡起頭來,又是一臉溫笑意。
“那是兒臣的母妃,兒臣當然會討得歡心了!”蘇念煙笑着說,一副對鎮安王妃非常孺慕嚮往的模樣,“可惜兒臣從未見過,都不知道長什麼模樣呢。”蘇念煙憾地嘆了口氣,看起來有些哀傷。
鎮安王看着笑了笑,覺得如果自己的王妃如果真的還活着的話,也一定會喜歡蘇念煙的,這實在是個溫乖巧的好孩子。
他那裡其實有許多鎮安王妃的畫像,每次思念自己妻子的時候,都會把自己關在書房,循着記憶中妻子的模樣,一一畫下來。
但每一次畫完風乾後,他都沒有再去看,而是將畫軸捲起,放了自己的柜子里,仿佛只有那樣才能夠鎖住自己的記憶。
只要看不到,就不會悲傷,過去的十九年來,鎮安王一直這麼自欺欺人地活着。
他張了張,本想說去取自己書房的畫像給蘇念煙看了看,也好認認人,但就在要開口的時候,他忽然想起安映雪和自己的王妃相貌極其相似,而蘇念煙和安映雪之間的關係可謂水火不容。
爲免引起什麼誤會,鎮安王立即閉上了。
反正等他查明安映雪的份後,若安映雪當真和他的妻子有關,那必然是要將人給帶回府中的,屆時安映雪和蘇念煙已經了姐妹,即便有誤會也能夠當面解開。
鎮安王樂觀地想着,上便說:“他日若有機會,父王爲你畫一幅你母妃的畫像,屆時你便知道了。”
他並未注意到對面的蘇念煙在聽到他這番話後陡然冷下來的眼神,那冷漠來得快去得也快,等鎮安王重新注意到蘇念煙的時候,蘇念煙又是滿臉溫笑容,看起來很是乖巧。
鎮安王也許自己都忘記了,在蘇念煙還小的時候,他有一回喝醉了,在書房裡抱着王妃的畫像哭了許久,那時便是管家牽着蘇念煙進去勸他,他才慢慢平靜下來。
自然,蘇念煙也知道了鎮安王的書房裡有鎮安王妃的畫像,但也許當真是並沒有緣關係,從小到大,竟從未對鎮安王妃的容貌好奇過。
如今得知自己的真正份,才開始好奇起來。
蘇念煙知道,鎮安王的書房裡一定有鎮安王妃的畫像,但鎮安王爲什麼不願意給看呢?
甚至推以後再看,莫非他當真確認了那人還活着不?
一想到這個可能,蘇念煙的額角就控制不住地猛跳,心中那個不甘的念頭幾乎要呼之出。
接下來的幾日,京城一直是大雪紛飛,直到新年那天,滿世界都已銀裝素裹,才稍稍停歇了片刻。
中午時分,宮裡的太監敲響了京中各大皇子、王爺、公主、大臣和世家的府邸大門——晚上宮裡要舉行宮宴,他們都在邀的行列。
聽聞這次宮宴不僅僅是爲慶祝新年,同時也是迎接月氏的使臣,是以規格隆重,出席宴會的人也都是有份和地位的。
所以當安映雪也收到請帖的時候,當真是一頭霧水,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收到宮宴的請帖?
李弘晟拿着那張寫有安映雪名字的請帖,眼神沉了幾分。
如果安映雪是他的王妃,那麼即便是收到邀請,也該是和他一個名帖,但如果不是以他王妃的份出席,那麼又是以什麼份?
整個慎刑司上下,有資格收到請帖的也就一個徐文志罷了,安映雪於仵作上雖厲害,地位上卻不比徐文志,按理說,不該收到請帖的。
二人理通這番道理後,基本上就能夠確定這張請帖絕不是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反倒是像極了鴻門宴。
但那可是宮宴啊,皇帝也在的宴會,還有人敢當着皇帝的面手腳嗎?
如此想着,安映雪便問了出來。
李弘晟着的請帖,沉聲說:“能夠將你的名字寫到請帖上,便說明那幕後之人的本事,想來也並不害怕在宮宴上手腳。”
安映雪微微怔了下,一時間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