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亭從未如此快速機靈地領悟到李弘晟的暗示,他努力在已經失去自己控制的臉上的生生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對,你、您說得對,從今天起,您就是我親師父!”先是瞥了眼安映雪面無表的臉,又瞥了眼滿意頷首的李弘晟,狗地同安映雪說:“當然,在徒兒心裡,還是師父您是最最親的。”
李弘晟沒怪謝風亭倒戈如此快,反而是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謝風亭撓撓頭,他好像找到了如何生存的祕訣?
“咳,三位可真是趣人兒。”白竹輕笑一聲,將話題重新帶了回來。
“幾位可知,這文安巷裡住着的都是什麼人?”白竹問。
謝風亭剛從鬼門關蹦躂回來,這會兒異常神,搶答道:“有錢人!”
白竹搖頭:“不全對。”又看向李弘晟:“殿下覺得呢?”
李弘晟思忖片刻,說:“不僅得有錢,還得有權有勢,我想,應當是高最多。”
白竹點頭,卻是道:“若只從明面上看,殿下這麼說倒也對。”
他說罷,見安映雪還未表態,於是問:“不知安姑娘是如何看?”
安映雪放下手中茶杯,纖長手指在玉杯上點了點,“有錢,有權,有勢。”說,白竹眼底的期正要褪去,又聽道:“手上還都沾過,或者,命。”
亭中一時寂靜無聲,許久,白竹搖頭失笑:“幸好我之前便與你們談了換條件,否則再過兩日,我這些祕捧到你們面前可就不值錢了。”
安映雪勾脣一笑,“讓我再猜猜,月神醫要忙碌的事,應當與這巷中的人離不開關係吧。”
白竹漸漸失去笑容,眼中卻更明亮,發自肺腑道:“不愧是大曆朝第一位仵作,得了獬豸印鑑,從前我還不明白,現下倒是覺得,安姑娘不應該是大曆朝第一仵作,而是--大曆朝第一仵作!”
聽到白竹發自內心的誇讚,安映雪卻並未有太多反應,心反而沉重起來。
因爲白竹的話,側面承認了推理的正確,也就是說,這住在文安巷裡的人,都是些有權有勢有錢的人,而他們手上,沾了,沾了人命。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啊。
李弘晟見氣息忽然低沉起來,心中也煩悶,暗暗給那些還未見過面的鄰居記了一筆。
“殿下昨日才來,今日一出門就被我撞到,所以還未見過那些鄰居,不過我想,很快,殿下在出門的時候,就會偶遇這些和善友好的鄰居。”白竹笑道,笑容卻很是諷刺。
咳嗽幾聲,白竹了口氣,歉意朝幾人道:“實在抱歉,在下這子,得先歇息了,幾位若想要知道真相,可在三日後,六月初八那天,去城東河畔,那裡,會有你們想要得到的答案。只是......”他笑了笑,眼神落在幾人上,着重掃過李弘晟和安映雪,“是否決定繼續下去,就看幾位自己的選擇了。”
先前是直接從李弘晟的宅子裡翻牆爬過來的,加之聽了白竹的話後,安映雪幾人只得暗怕是有不人在盯着他們,因此回去的時候,幾人也翻牆爬回去。
剛落到院子裡,就有下人上前服侍他們換洗。
聽到耳邊那尖細的聲調,謝風亭打了個哆嗦,終於解開了昨日見到這些人時的疑。
瞥眼看向安映雪,見一臉淡定,謝風亭磨牙,小聲朝道:“師父!你不仗義!”
安映雪掃向他,淡淡道:“早在船上的時候,我們就幾次三番暗示你,誰讓你自己半天猜不到。”憐看着他,安映雪說:“徒弟,再回去多吃點豬腦吧,中醫說以形補形很有用的。”
謝風亭自以爲自己聲音小,卻不知道李弘晟聽得一清二楚,尤其在聽到安映雪那句自然的'我們'時,他沒忍住彎了脣角。
正端着盆讓他淨手的張管家見到這幕,又暗暗瞄了眼容貌傾城,氣質無雙的安映雪,也忍不住彎了眉眼。
本來這次下江南就是爲了找月神醫,其餘事一干都是給暗衛理,安映雪幾人沒打算出門。
但因着白竹那句話,三人不約而同在用過晚飯後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