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早就知道安映雪斷案之能,但那時鈴蘭並不在安映雪邊服侍,自然未曾親眼見過,心裡早就盼着啥時候自己也能親眼看到安映雪破一回案,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當真是讓鈴蘭驚喜得猝不及防。
“死者如果是從階梯上掉下來摔死的,那麼在第一級台階會有一個着落點,也就是最開始掉下去接到地面的地方。”
安映雪和徐文志重新登上六丈高的玉淑宮走廊下,也就是整座漢白玉台階的最頂端。
長廊的確很寬,屋檐遮蓋住的地方並沒有遭到白雪的覆蓋,即便如此,在長廊的最末端,和屋檐相接的地方,仍然堆積了一層薄薄的雪粒。
和整座銀裝素裹的皇宮比起來,那台階上不到一寸長的雪粒實在是很難引起人的注意,但就是那幾乎不引人注意的雪粒,卻始終保持着完整。
宮太監們聽到尖往下跑的時候,都是從長廊兩邊下去,走的是兩側台階,即便到了半路的時候會走到台階中央,但台階最頂端的地方,未曾被踩踏過,也就保持了那一的完整。
“徐大人請看,摔倒撞出來的印記是從第一級台階開始,也就是說死者是從這最頂端摔下去的,但如果死者當真是從最頂端摔下去,那麼長廊邊緣的雪粒必定會被踩到,然而此雪粒完整,與周邊的雪粒平面相等,並不存在被踩過的痕跡,由此可見死者未曾踏出過這一段路程,也就是說死者並非自己掉下去。”
徐文志認真聽着安映雪的分析,頗爲贊同地點頭,正要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側斜後方忽然傳來'啪啪啪'地鼓掌聲,二人一頓,扭頭看去,就見天承帝帶着一羣大臣,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們後,只是二人太過專注,一直沒有注意到。
原來在徐文志從安映雪口中確認那宮嬪乃是他殺後,立即就有侍衛前去通報給皇帝,皇帝下意識煩躁了下,原本也沒打算關注,但那侍衛說還有一位安姑娘也在,皇帝頓時想起了劉全前些日子進宮給自己講故事般敘述的那些破案過程。
他其實早就好奇,但一直未曾親眼所見,如今有了機會,自然不會錯過,當即帶着一羣大臣呼啦啦就跑來了。
李弘晟和太子等幾名皇子一起跟在皇帝上,他在人羣里朝着安映雪看來,面上並沒有什麼表,但安映雪確定他看自己的眼神一定帶着笑。
快速看了李弘晟一眼,隨即和徐文志彎下腰向皇帝見禮。
皇帝揮揮手,免了二人的禮節,看向安映雪說:“除卻這一點,你可還有別的證據能夠佐證?也許是腳步邁得比較大,所以才沒有踩到邊緣,而是直接踩上了第一級台階。”
天承帝這個說法有些無賴,畢竟這個時代的子禮教嚴苛,別說是宮裡的嬪妃,就是外頭那些稍微有錢一點的人家,都會專門給自己兒請教習師傅,們的步伐大小、聲音高低、吃飯的禮節、喝茶的禮節等等,幾乎都是按照標準進行教導的。
而宮裡的嬪妃只會更加嚴苛,尚在娘家的時候就會專門教導,進了宮裡也會有教習嬤嬤教們規矩,若是規矩不達標的,還會被淘汰。
如此嚴苛的教條下,自然不會存在步伐邁得太大,以至於沒有踩到長廊邊緣這種說法。
不過皇帝畢竟是皇帝,他都那麼說了,不管這說法無賴不無賴,安映雪都得想辦法讓他信服。
“皇上請看這第一道台階,也就是摔下去的痕跡最開始產生的地方,假設死者是意外亡,那麼就是踩到台階上腳,然後摔了下去,但如果是腳,在這裡——”安映雪蹲下,手在台階上空劃了個地方。
“這裡一定會留下腳的痕跡,然而此並沒有腳的痕跡,只有滾落的橫切面,從這裡到這裡,恰好是死者的形大小。”
一邊說着,一邊將死者滾落的地方劃出來,隨着安映雪的指引,衆人這才從白茫茫的雪地里分清楚原來那凹陷的地方是那位宮嬪倒下去的時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