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聽了竹清的話,眼神果然變了變,“你們竟是三皇子府的人?”
竹清:“沒錯,你應當知道,江湖和朝廷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殺的人是我們三皇子府上貴客,你殺了,便是犯了兩邊的忌諱,屆時不單是三皇子府的人不會饒過你,江湖上的人亦不會給你容之!”
“哼!區區一個三皇子罷了,誰不知道他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閒散皇子,若是太子或二皇子,說不定我還真會好好考慮考慮。”赤冷笑着說。
只是話雖如此,他心裡到底什麼想法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反正因着竹清自報了家門,即便赤的手還掐在柳氏的脖子上沒有放開,卻也沒有手。
“我們主子的確是低調,但閣下莫要忘了,即便主子再如何低調,他也終究是這大曆朝的三皇子,不是什麼張三李四,他若是想要追殺閣下,亦並不是什麼難以登天的事。”竹清淡淡地說。
從赤的反應來看,竹清有足夠的把握,能夠說服赤放棄殺害柳氏。
赤的臉很難看,他自做殺手這麼久以來,不是沒有被人威脅過要追殺他,但那些威脅他的人,早都已經了幾道迴了,他也從未將那些威脅放在心上過。
然而此次卻不一樣,且不說柳氏的兒安映雪是個不世出的驗天才,且就是李弘晟這位三皇子的追殺就夠赤的了。
竹清說得沒有錯,李弘晟再如何低調,和幾位皇子比起來再如何不,可他也終究是皇子,一出生就在別人努力幾輩子也爬不上的塔尖。
若李弘晟真要對他下追殺令,恐怕多得是方法吧。
赤猶豫了,就像在江家時那樣,因爲江母的一番話,他猶豫了一瞬,因而錯過了最佳的手時機和逃時機。
如今也一樣,他也開始猶豫了。
難道真的要因爲那一百兩黃金,從此以後就都流浪天涯海角?
他殺人是爲了賺錢,賺錢是爲了,可若是把自己的命都給搭進去了,那這錢就算是賺到了,又給誰花呢?
難不還給他兌鈔燒到地底下去?
赤自己都覺着這個想法可笑,真爲了一百兩黃金被追殺,那這單生意的確是不做也罷。
竹清看出赤在搖,便又給他加了一把火。
“我知道你們的規矩,你和柳夫人無冤無仇,本也只是拿錢辦事罷了,只要你肯放了柳夫人,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赤沒有說話,他腦子裡在思考,思考自己是否要真的放棄這個任務,思考竹清的話是否可信。
這時候,江婉婉也終於趕了過來,一眼見到赤,眼裡還冒着火氣,看出來竹清似乎正在和赤對峙着,便沒有立即說話。
赤的眼神掃過面前這羣人,除卻江婉婉如今不能夠用內力外,其餘的人皆都是武功高手,尤其竹清,實力和他不相上下。
竹清顧忌着不敢傷到柳氏,和他起手來畏手畏腳,而他又何嘗不是?
一邊還要劫持柳氏,假意要殺柳氏,來當自己的擋箭牌,一邊卻又怕自己真的不小心把柳氏給殺掉了,那他可就沒有和竹清談判的籌碼了。
這樣算下來,如今最安全的人反而是柳氏了,無論是竹清這一方,還是赤,都不敢傷害到。
而柳氏大概也是赤接過的人頭任務裡面,最安靜的一名害者了,除了剛開始在江家的時候,請求赤不要傷及無辜的江母時開口說過後,後面的全程,無論是被赤帶着在屋頂上飛,還是被迫跟着馬兒狂奔,柳氏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再說過。
赤心裡也不有些好奇,低頭看了柳氏一眼,“你爲何不掙扎?你難道不害怕嗎?”
柳氏目視前方,淡定地說:“你若真想要我的命,我害怕也並不會搖你分毫,你若沒有那麼想要我的命,我又何必害怕?”
赤因着這番話,不多看了柳氏幾眼。
其實做殺手這麼多年以來,赤從來不問買主爲何要殺對方,在他看來,任務就是任務,死者犯了什麼錯要被殺?買主爲什麼要殺人?
這些都和他無關。
這還是第一次,赤對自己的任務產生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