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岳嚴埋葬在姑蘇城外一山腳下,比不得陵園緻,好在四周山清水秀,倒也尚可。
安映雪沒有那麼多忌諱,既然江家母都已經同意開棺驗,便不再囉嗦,直接人挖開墳墓。
十年過去,江岳嚴的墳墓卻並沒有太多雜草,可見有人經常打理,因此挖起來的時候並不費力。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棺材終於顯出來。
江家母景生,沒有上前看,江夫人在一邊抹眼淚,江小姐攙扶着。
當初江岳嚴死的時候,上是背着罪名的,江家也被蕭翀藉口抄了個底,喪事和買墓地的錢,都還是好心人湊出來的,用的棺木自然只是普通桐木。
桐木極易生蟲,即便是埋在地下,也沒好到哪裡去。
棺材整個顯的時候,就能看到將近大半的棺材都被腐蝕了,而棺木上面的漆,早就掉了個乾淨。
雖離得遠,但也能看到這邊的況,江夫人見到亡夫的棺木被腐蝕了這樣,頓時一陣慟哭。
“老爺,老爺,天可憐見的,您端正一生,臨了卻連口好棺材都沒有。”江夫人哭喊着,幾乎站不住,全靠江小姐支撐。
好在江小姐把江夫人扶好,雖板瞧着瘦弱,力氣應當是不小,不然也不可能完全托住沒了力氣的江夫人。
正這麼想着,安映雪思緒猛地一頓,盯着江小姐的瞳孔了。
“怎麼了?”李弘晟見安映雪表有些不對,關切問道。
安映雪回神,看了眼安靜低着頭的江小姐,搖搖頭,收回目。
“無事。”
幾名侍衛將棺材推開,裡面躺着的人早已經了骷髏,棉松松垮垮罩在骨架上,像是風一吹就能吹跑。
將袖紮好,擺系在腰間,安映雪下了墓地。
李弘晟和謝風亭跟着下去,邊上一羣人在上頭,都好奇安映雪要如何查驗。
若說這尚在,便可通過判斷是否淹死,或是先被殺死。
可如今這棺材裡只剩下白骨架,骨架上還能找出什麼線索?
安映雪將棉剝開,一副完的骨架便展現出來。
先是數了骨架上所有骨頭,數量完整,又大概看了眼左右大小,幾乎相同。
“當年的仵作是怎麼說的?”安映雪問上面的江夫人。
江夫人哭得嗓子嘶啞,說不出話,於是江小姐回答:“當年父親的驗結果,的確是被淹死的。”
安映雪擡頭看了眼,注意到說得是'的確被淹死',而不是'仵作說',也就是說無論仵作的結論是什麼,江小姐都認爲江岳嚴是被淹死的。
“不知江小姐可還記得當時的況?”安映雪這麼問,其實只是隨口一問,並不指江小姐真的能夠答上來,畢竟那會兒江小姐也就八九歲,且不說能懂些什麼,恐怕十多年過去,早已經記不清當年的事了。
沒想剛問完,江小姐便聲答道:“鼻耳灌大量沙子,是死前吸,所以父親的確是淹死的。”
“江小姐說得沒錯,這種症狀的確是屬於淹死。”像是想到什麼,安映雪彎了彎脣角。
李弘晟注意到這點,暗暗看了眼江小姐的方向。
“我記得令尊祖籍是在江浙一帶對吧?”安映雪問。
江小姐點頭:“是的,我父親自小是靠着海邊長大。”
在海邊長大的孩子,,沒幾個不會游泳的,何況江岳嚴死的時候又是冬天。
冬天河水本就會枯竭,上次安映雪去過江岳嚴投江的地方,發現那一段河流本較淺。,且河水並不湍急。
綜上來看,即便江大人跳河尋死,淹死的可能還沒凍死大。
而人的求生往往超出人的想象,哪怕一開始江大人真的存着死志,到了真正臨近死亡的那一刻,卻還是會掙扎。
若死前曾劇烈掙扎過,那麼的形狀必然是扭曲的,比如有些人死的時候是坐着的,那麼死後會快速僵,於是骨架呈現出來的狀態也是彎曲狀態。
從一下來,安映雪就注意到,江岳嚴的是正常躺着的狀態,甚至就連手臂都好端端放在兩側,就像是躺在牀上死的一樣。
“江小姐可還記得令尊當年被發現的時候,是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