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驚幗這麼想着,手上的作越發快。
時而給人合傷口,時而給人接上殘肢,時而爲人輸消炎。
德醫堂的衆人被帶走,也沒人給打下手。
忙碌於其中的、額頭已經滲出汗珠。
藍鐵等人很想爲汗,可他們都是男人,誰也不方便。
北玄忍看着、滿目心疼。
他拿了錦帕走過去,放在楚驚幗一旁:
“理好這位患者,休息片刻。”
“讓盛皇后過來打下手。”楚驚幗徑直道。
北玄忍皺了皺眉。
盛皇后?
他母后不是已經回北遼國了?
楚驚幗邊作邊說:“現在不是瞞份的時候。
汗漬滴到患者傷口,後果嚴重。”
這話是對不遠的盛月明說的。
盛月明本來十分猶豫要不要幫楚驚幗,但又擔心被識破,楚驚幗趕走。
此刻聽了楚驚幗的話,才趕緊過來,拿了錦帕給楚驚幗汗。
“小楚楚寶兒,你別生氣,我就是不放心你,才留下來的……”
“打熱水。”
楚驚幗很忙,又對打下手的閻王衛吩咐。
此刻的一心救人,其餘小事並不被放在眼裡。
北玄忍看了盛月明一眼,也立即去幫着作。
只是病人們並不是很配合。
有的殘疾了、就此自卑不想活。
有的失去至親,不想苟活。
有的單純被嚇傻,渾渾噩噩的。
藍鐵忙碌一圈後,走進來道:
“楚國醫,很多人不願吃藥,還有不人尋死覓活,想陪同自己的至親一同死去……”
楚驚幗剛忙完一個手,累得腰酸背痛。
直起看去。
就見小小的醫館裡,一排排、一豎豎躺滿了。
天已經快黑了,天上籠罩着雲,襯得線更爲昏暗。
目之,不是鮮,便是衆人晦暗的眼神。
像是一座死城。
人還未死完,但衆人的心卻已經全死了。
楚驚幗看着他們,紅脣輕啓:
“確定不活下去?不想看所有仇人慘死?不想看蘇城恢復和平?
不想新建復原好自己的家、讓死去的親人認得回來的路?”
衆人目全是呆滯的。
看仇人慘死?讓蘇城恢復和平?
復原好家,讓死去的親人認得回來的路?
怎麼可能?
永遠沒有可能了。
城破、家亡。
能保護他們的城主將士等,全都被殺害。
楚將軍被囚於寧雲島、戰王被囚於寒宮。
沒有人能保護好他們。
沒有人來救他們。
再也回不去了,永遠也回不去了……
以後的他們,將在西武國的管制下苟活,任由他們想打就打、想殺就殺……
楚驚幗卻看着他們,聲音清麗:
“明日!
明日八點過、便是他們所有人的死期!
就算想死,也給我撐到明日,看到西武國人慘死,給我死得瞑目!”
衆人怔了怔。
明日那些人就會死嗎?
怎麼可能!
剛才被合手臂的五歲小孩醒來,衝着楚驚幗撕心裂肺的吼:
“騙子!你是騙子!你們都是騙子!
娘親明明說了會陪小橘兒很久很久,可還是死了,還是丟下小橘兒、不要小橘兒了!
你也是騙子!
那麼多人、他們都是凶神惡煞的壞人。
你怎麼讓他們全死?怎麼給所有人報仇!
嗚嗚嗚……你們大人都是騙子!全是騙子!”
小孩說着說着就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