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想那个场景,张牟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他闭着眼流出眼泪,却仍没有后悔的意思,只是勉强出笑,“我对不起我娘,我给存了好多银子,够生活了,月儿,我知道你不会放任我娘不管的。”
“所以这就是你任杀人的理由?”明月儿气得一脚踢翻了桌子,如果不是理智还尚且在一点点,踢的就不是桌子,而是张牟。
砰的一声,引来兵的注意,但有孙大人的话在前,他们也只是默默看着。
张牟也被吓到,回头看着生气的月儿,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下一刻他垂着头,半晌就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元卜自己都忍不住想给他一拳头了,但他不能,还拉着暴怒的月儿。
“呵,对不起?张牟,你高估我了,我都能不管我亲爹,你娘算什么?要是老了不能动弹了,我顶多等死了买副棺材而已,你都能看着你亲娘去死,我就不能?”明月儿什么狠话都说得出来,也不顾忌什么了。
真是气,气得恨不得撬开张牟的脑袋,“为了小采是吗?”久久,才不得不问出自己不愿意相信的话。
张牟沉默。
忽的月儿笑了,笑得可瘆人,摇头叹气,“亏你娘十月怀胎拼死生下你,又一个人拉扯你长大,到最后连个人都不如,张牟,你明天就要问斩了,如果你娘亲眼看着你死,恐怕也不会活,我会把你们分开葬得远远的,免得下辈子你又来祸害张婶。”
一番话,说得元卜自己换位思考都觉得无地自容了,可看看张牟,他仍一副死不悔改模样,叹了一口气,元卜亦觉到深深的失。
明月儿累了,真的累,甚至怒气在说完这些话后,消失不见。
“你没救了。”
留下这句话,二人离开。
大牢里,张牟握了拳头,最后还是没有出声挽留。
闻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明月儿只剩下一脸茫然,不抬头看天,低声呢喃,“爱大于一切吗?”
不能理解。
元卜叹气,他似乎明白了月儿为什么会拒绝亲。
二人站在大牢前,失神片刻便发现了不太对劲,来来往往的人不多,但三三两两走一道的,看见他们就跟旁人嘀咕,不知道嘀咕什么玩意,但眼神无疑都是厌恶,鄙视,嘲讽。
“怎么回事?”明月儿看着路过的不人,已无法忽视。
元卜自然也注意到,摇了摇头,“问恐怕问不出来什么了,咱们先回去。”
二人一路上,仿佛让人观赏的戏团子,谁都能指指点点,阳怪气的骂上几句。
“小人。”
“不分青红皂白,去死。”
“都是些什么人,看都觉得脏眼睛。”
难听的话不断耳,二人也加快了脚步,回到了卜月酒时,更是吃惊。
以前酒座无虚席,如今别说客人了,麻雀都没一只,酒里就只有愁容满面的八子,和闲得在院子里摘菜的厨子,瞎忙活的小二。
“发生了什么事?”明月儿沉声问,顿不妙。
元卜跟着进去坐下后,第一眼没看到张婶,先问了句,“张婶呢?”
八子迎过来又是倒茶又是端糕点的,顺口解释,“张婶哭累了就睡下了。”说完他便跟着坐下来,看着两个人纠结半晌,才缓缓开口问,“外面的事,你们没听说吗?”
明月儿看向元卜,二人相视一眼都是疑。
“说。”
“外边的人都在传,你们想买通孙衡,包庇杀人凶手张牟,月儿修路其实是和孙衡合谋的,一个为了不税银,一个为了得到朝廷的褒奖,两个人同流合污,这一次张牟肯定无罪释放。”八子越说都觉得越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