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太后冷冷着跪倒在地的雲染風,素來慈的面上全是嚴厲,峻聲呵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做出這等欺君罔上之事!”
“臣領罪,甘願罰。”雲染風輕聲道,語氣卻堅定,“只是臣不後悔。”
“你還犟!”宣太后猛地舉起手裡的拐杖,怒而要打,只是剛剛舉起,着雲染風平靜的小臉,拐杖又打不下去了,咬着牙喝道,“那是陛下!一國之君,天下之主!你可知道,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可關乎社稷國本的大事!”
“臣明白,可那種況之下,誰也不知道六皇子會做出什麼事來,臣不得不想辦法讓您先行離開。”
“若哀家不走,老六不一定有這樣大的膽子!”宣太后氣怒未消,“你讓哀家離開,分明就是着老六出手,他本就心存野心,那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放過!”
就是因爲無人掣肘,無人在旁,蕭瑾澤才膽大包天,做出弒君弒父的惡事。
“太后娘娘也知道六皇子野心,以他的野心,以當時的境況,即便您在那裡,您以爲你真的能攔得住他?”雲染風平靜的道。
宣太后一窒。
之前爲着讓乾康帝放心,宣太后已經裁撤了許多人手,趕過來時,宣太后也不曾帶什麼人在邊,當時又爲着瞞乾康帝的事,周邊軍都被遣散了開,若當時蕭瑾澤真的了什麼心思,恐怕連宣太后與九公主都逃不了。
雲染風擡頭飛快的了眼宣太后,跪着繼續道,“我也知道我行事糊塗,可當時那種形下,我實在也沒有旁的法子,而且我承認,我確確實實也有私心……”
“你倒是坦白。”宣太后瞪了一眼,不過面上雖冷,語氣卻不如何冷淡,也不如之前疾言厲了。
雲染風微鬆了口氣。
若是旁人,雲染風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可這是宣太后,是一心一意護着的老人家,也不想讓爲難。
“您也知道,我與六皇子素來不睦,他幾次三番都想要我的命,不僅想要我的命,還想要我雲家滿門的命,那種況下,六皇子必然是要找個由頭置我的,與其到時候爭鬥起來,您在哪裡左右爲難不說,怕是還要耽擱陛下的病。”
雲染風一邊說着,一邊向宣太后叩了一個頭,“太后娘娘您明鑑,當時那種形,我確實沒有旁的更好的辦法,而且我知道您英明睿智,必然會及時找來救兵的。”
宣太后氣怒未消,狠狠瞪了一眼,“便是你話多。”
話雖如此,可嗔怪之意已經多過怒氣了,雲染風目微閃,心裡知道警訊大概解除了。
立刻道,“我哪裡話多,太后娘娘您可是這宮裡的定海神針,您看,我不過了信給您,您不僅尋了蕭瑾暝,怕他趕不及,還去尋了德貴妃,合宮裡也只有您知道,這合宮上下,唯有德貴妃還能讓六皇子有幾分顧忌。”
當初只以爲宣太后會急召蕭瑾暝,也有些擔心蕭瑾暝會來不及,卻想不到宣太后神來妙筆,居然尋了德貴妃。
說到底,薑還是老的辣。
“那您怎麼能肯定德貴妃一定會……”雲染風剩餘的話掩了下去。
六皇子可是德貴妃的兒子,六皇子弒君弒父這等事若真的了,他可以清算別人,可一定不會清算德貴妃,到時候德貴妃可就是實實在在的太后,可比現在更加榮耀。
所以之前聽九公主說,德貴妃拼死護住了乾康帝,是真的驚詫了。
知道德貴妃得寵,可這宮廷之中又能有多真,而且這真還能過至高無上的利益,而且德貴妃應該也明白,乾康帝若不死,死的便極有可能是蕭瑾澤。
這是保了皇帝,失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