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詞〗父爲子罪心沉重禛與秀珊謀算計……
咸安宮門口,玄燁腳步躊躇,胤祉前日奉他的旨來看胤礽,回去向他稟道,胤礽希能見他一面,哪怕是此生最後的一面都可。
話說的如此之重,讓玄燁對此甚是猶豫,他能想到見面後胤礽的哭訴乞憐,想到胤礽反覆提及的亡母仁孝皇后,還有一直忠於大清的赫舍里家族,想到胤礽會回憶父子的點滴恩……是的,他沒有把握當他聽到這一切後不會心生不忍,而對其心並原諒胤礽,可他真的值得原諒嗎?他不確定……這是國事,又何嘗不是家事啊!可是,家事又怎麼能那麼容易判斷呢?
“皇上,您已經站了很久了……”跟隨在玄燁邊的魏珠,小聲地提醒着。
玄燁輕輕點了點頭,長長舒了一口氣,“宮。”是的,胤祉說胤礽的狀態很不好,原不原諒他也許玄燁還不知道,但他知道他還不想要他死。
咸安宮中,雖是拘,但爲太子,一切用度還是未減的,宮、太監們都在侍候着,胤礽聽到玄燁駕到,忙出殿相迎,跪倒在地,“罪臣參加皇阿瑪。”
“起來吧。”玄燁低聲說道。
“兒臣不敢起,請皇阿瑪允許兒臣跪着講話。”胤礽語氣堅定地說道。
玄燁輕輕皺了皺眉,沒有再說話,只是走上了大殿的正座,輕聲吩咐道,“魏珠,你們都退下吧。”
“是。”魏珠領着咸安宮裡的太監和宮都退了下去,廳殿之上只剩下了玄燁和胤礽,胤礽跪着轉面向玄燁。
看到如此自甘卑微的胤礽,玄燁的心裡有一種無法言表的痛楚,他擡起頭,不再看他,只是冷聲問道,“你和胤祉說想見朕,有什麼事?”
“兒臣只是想知道,皇阿瑪給兒臣如何定的罪?”胤礽沒有擡頭,低聲說道。
玄燁緩緩將視線移向胤礽,他沒有哭訴,沒有哀求,而是冷靜地問着這麼一個關乎着他自己生死的問題,沉聲道,“你認爲呢?你認爲朕應該如何治你的罪?”
胤礽突然擡頭,眼中有着堅決,“兒臣請皇阿瑪賜兒臣死罪。”
玄燁的眉扭在了一起,“你確定嗎?”
“確定!”胤礽堅定的點了點頭,“皇阿瑪,兒臣一世富貴,卻從來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兒臣突然覺着好累,覺着活的好累,兒臣真的能夠解。”
“胡說!”玄燁突然有些生氣,“你以爲你死了就能解決問題嗎?死很容易,但死不該是個男人輕易可言、輕易該言的!”
胤礽看着玄燁,依舊很平靜,輕聲說道,“那請皇阿瑪廢了兒臣吧,既可以不讓皇阿瑪爲難,也可以讓兒臣混沌的心變得簡單。”
“你想被廢?”玄燁的火氣不由得湧上心頭,他還在廢不廢他而猶豫不覺,他卻自己要求被廢?他有一種被深深辜負了的覺。
“皇阿瑪,兒臣知道,這些年,兒臣不爭氣,沒惹皇阿瑪生氣,曾經的兒臣,凡事都以自我爲中心,兒臣總想着,兒臣要得到什麼,而爲了得到這些,兒臣甚至可以不擇手段,這些時日,兒臣一個人拘在這咸安宮,這次與兒臣當年被廢時想的東西完全不同,兒臣突然想開了很多事,沒有了當年心中的不平與憤恨,也沒有了不甘與仇視,可同時,竟也沒了抱負與野心,經歷了太多的事兒了,兒臣突然想清楚了,這一而再的讓皇阿瑪對兒臣失,也許冥冥之中早就已經說明兒臣肩負不起我們大清的重任,如果命中注定這一切不屬於兒臣,那麼早早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胤礽低聲說道。
玄燁着胤礽,他第一次覺着胤礽真的長大了、了,他的話並不是意氣用事而口而出,是的,其實在他的內心深不是也開始認爲胤礽不適合當儲君、不適合當帝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