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晉的握筆的手一直抖得厲害,凌清然的眼睛一直緊緊盯着,很久沒這麼緊張了,甚至能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
可是,許久,欒晉都沒有寫下一個字。
最後,他疲倦的將筆扔下。
凌清然不敢說話,就那麼看着他。
他卻出乎意料的說了讓凌清然更加吃驚的話,“無憂,他不是朕的骨。”
凌清然的脣角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欒晉仿佛早已料定了的反應,反而微微笑了,滄桑的雙眼中帶着沉痛之,蒼白的雙脣緩緩抖。
“朕,這一生到了將死之時,竟然沒有一個人能繼承朕的江山,朕是不是很可憐?”他說着,眸複雜的看着凌清然,仿佛要自凌清然的眼中得到答案一樣。
凌清然心中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更找不到詞語來形容。
“皇上,奴婢覺得這天下最可憐的人,應該是沒有朋友,沒有人可以信任,更加沒有人尊敬護。皇上英明神武,百姓戴,您怎麼會如此說自己呢?”
凌清然沉了沉心說道。
欒晉突然笑了,“朕還有你可以相信,所以還不是那麼可憐是嗎?”
“皇上,您與太子之間奴婢不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奴婢卻聽聞太子殿下自小便孝順賢德,皇上得到太子的戴,又怎麼會可憐呢?”
凌清然雖然是別有用心,但是這麼多年來,欒無憂卻的確如此的。
欒晉心中一陣,良久未語。
凌清然神經緊繃,仿佛一被拉緊了的弓弦,一直在等着,等着欒晉最後的意思。
知道,也許一切就快要結束了。
未來的結局,也漸漸浮出水面。
最好是欒晉念及舊,將皇位傳與欒無憂,這樣才是最圓滿的。
很久,他低低的輕嘆一聲,“可是,他偏偏是那個人的兒子。朕……”
接下里的話,他並沒有說完。
但是,凌清然的心已經如遭重擊,狠狠的抖着。
不用他將最後的話,說出口了。
已經知道,他心中是有多麼不甘心,更知道只要有一線轉機,他一定不會傳位於欒無憂。
“雪妃還有幾日生產啊?”欒晉突然問道。
“就在這幾日了,產婆和醫都在水月宮候着呢。”凌清然回道。
“好,那就再等等吧。”欒晉將旨收起來。
凌清然扶着他,重新躺會龍牀上。
突然,他一陣劇烈的咳嗽,一口鮮自欒晉口中噴出。
他頓時定住了子,愣愣的看了那鮮很久。
“想辦法讓雪妃儘快生產吧,朕……怕等不了多久了。”欒晉慢慢的躺下,沉聲說道。
凌清然心中一頓,沒有說話,退了出去。
鐘樓,好久沒有上來了。
手中的酒壺中,是雲蒼特產的人釀,專門給人喝的酒。
聽說是甜中帶香,十分好喝的。
喝了一口,吧嗒吧嗒。
沒有半分甜味,滿苦。
仰藍天,俯視大地。
一切終於就快結束了,可是,的心裡卻不知爲何,心酸的很。
欒無憂,此時此刻你還在日夜憂心,爲了對付叛賊絞盡腦。
明里,你父皇不讓你染及一分,怕你奪權。
暗裡,你就苦心周旋,夜不能寐。
如果沒有你源源不斷的糧草運往河,如果沒有你掌握大局,將一個又一個的戰略送往軍營,如果沒有你派去的兩萬兵,直搗敵軍主力,燒盡糧草。
那麼,此時此刻,叛賊早已橫渡河,兵臨城下了。
我多麼想將你所做的這些,所耗費的所有苦心,都講給皇上聽。